她眨著那雙甜杏眼,喂你吃東西,你卻是這種表情?有什麼深意?隱遁了身形的心木思忖了一番,不聲不響地湊到夢煙的身邊,用小手指探入了碗中,立刻縮了回來,他嚐了嚐殘留在小指上的米湯的味道,竟笑出了聲來,對流楓投以同情的目光。

看見蹲坐在地,掩住口肩膀不住顫抖,連心音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聽不清他在想些什麼的心木,夢煙與帝沙同時蹙了蹙眉,傳音給他:“心木?”

心木大口喘著氣,卻不能止住,邊笑邊不連貫地道:“煙兒殿下,屬下能不能求您對流楓說一句,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合您的口味?”

夢煙撇撇嘴,有些不解,依舊和顏悅色地照樣問了出來。

流楓哽住了似的,無神的黑眸子閃過了為難,呆呆地道:“隻要蓮兒親手為我做的,便都是好的,也就無所謂口味了。”

“這樣麼?”夢煙高興地道:“既然喜歡您就多吃一點吧。”

流楓“嗯”地答應著。她便一勺勺將粥送入他的口中,他雖然還帶著些幸福的笑意,卻越來越勉強,臉色也愈發難看了。

心木的眼淚都笑了出來。

帝沙的臉色一沉,“你小子從剛剛開始到底在笑些什麼呢?”

他看到冥王有些不悅,斂起笑意:“屬下忽覺流楓隻能任由別人擺布,還真是件異常悲哀的事情。”

“這是當然的。無論誰淪落到任人魚肉的地步,皆是淒涼。”帝沙表示同意,卻不無惶惑地道:“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發出這感歎來了?”

“屬下知道他對‘墨蓮’全然信任,可也不知竟是如此不設防備。若墨蓮不對他忠心耿耿,情深不悔,就根本無須多費力氣,隻消讓她在那粥,湯藥中做小點手腳,我們能省多少力氣啊?”心木用慣用的陰險語氣敷衍道。

“又不是沒用過。可惜隻有那麼一次,之後若姐姐便對他寸步不離,根本無機可乘了嘛。此時要不是她失了憶,我們也沒這機會。”

夢煙被提醒,起了想徹底追溯這樁被她輕易拋在一旁的事。

她自虐似的,讓流楓的脈息之相流入她的身軀。淒厲慘叫與哭嚎。

本該司空見慣平淡無奇,卻讓她更反感,恨不得以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轉生作為代價,將再之前的前塵逆改。

可惜,她意識到一切已經太晚,自己的力量也著實太有限,對過去所犯下的累積抹去輕淺的一抹,卻是她的極致。

握勺的手卻在輕輕發抖。

她在被注意到前,忙將殘留一點點,還未喝空的碗放在了旁邊。

流楓暗自鬆了一口氣。

“殿下。”夢煙無限莊嚴地道:“我雖對您不計代價,您有沒有想過回報我?我可否也有一次對您提出請求。”

他呆怔怔地盯著她認真的眼神,欣慰地道:“想不到我居然還會有這種榮幸。隨你說,我不會拒絕。”

夢煙手一攏,將白玉麵具覆在他的臉頰上:“蓮兒想讓你在幾日後,陪我去雁音城看看風景。”

“能和你同遊同覽,也是我的一樁夙願。”他不無遺憾地道:“可我連路也走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