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奇,我也要告訴你——此藥,名為孽夢噩靨。初初服下,不會有任何表征,不過是身體稍稍冷涼些,對冥族來說,倒也不甚明顯。但是它一旦埋藏於體內,便不能過多受到刺激,感情每強烈地波動一次,它的毒性便會釋放三分。若是傷心已極刻,它便會整個散開,擴滿全身——中毒之人,有再強勁的實力,在凝靈之刻,會突然全身無力,痛苦非常;再受到難以忍受的淩虐刺激時,更是會陷入更痛苦的往昔幻境中無法自拔;就連睡著時,亦會噩夢纏身,夢到最不想見之情景。

對於心境清朗,毫無苦處的人來說,不過就是顆糖丸。可但凡是毒發之人,必定已經受過常人難以忍受的疼——那它,便會讓中毒者活著是噩夢,醒著是苦痛,睡著了也不能得到解脫,甚至連法力也無法正常施放。也不曾有解藥存在。除了解了心結,或者死,永遠也不能被救贖,隻能老老實實做個被悲傷吞沒的廢人。”帝沙幽幽道:“材藥難尋,三界總共才有三顆,珍貴得緊。一般的家夥,我還真舍不得浪費,但對你,我卻肯大方出手。畢竟我一時想不出誰比你還適合。”

“原來如此。孽夢噩靨麼。這藥,我還以為隻有傳說才聽得到,想不到您竟然會有。”藍漪深吸了一口氣,才恢複了心靜:“本來我以為你瘋狂地折磨姐夫,隻是為了讓姐姐分寸大失,最後丟掉性命而已。想不到那折磨中,還有想讓他留下陰影,一則讓孽夢噩靨發作,二則待到毒發時能起到更大作用的深意其中。”

“一針見血。”

“能算計到這種地步,真是難為您了。”藍漪的手指在輕輕擦蹭著。

“也難為我了。”凝魄冷冷插話道:“帝沙,你可真有出息啊,我花大力氣替你尋著稀世藥材煉成的丸藥,你不想著正途正用,卻拿它去喂心木——對於他這樣的一個生靈來說,被主子折磨算計本身已夠可憐了,利用價值沒有了,像你妻子,像影部,像所有被你利用過的人利用過的東西,一把拋棄也就足夠了,何苦再讓他陷入這樣的困窘?”

“凝魄,你在說什麼?他的利用價值明明還沒有被榨幹啊。”帝沙輕輕一笑:“你知不知道?雖然我看上去和他友誼匪淺,實際很討厭他,極其討厭。隻是個對我俯首稱臣的家夥,光芒和能力卻比我還耀眼,當眾頂撞我不留半點麵子,我還不能夠生氣隻能擠出一副笑臉還要說‘頂撞得好’;看到他那副謙恭有禮的樣子,就恨不得將他撕碎,卻要裝作關心他的一切;自己明明是個陰詭謀士,算計人心,卻在我說想要創立影部時說‘太過可怕’。我真的沒有一刻,不想除掉他,他卻偏偏連一點錯誤都不肯犯。好容易失去法力,他卻也不是任人攛掇,笙霰雨總護著他。現在,我終於等到他失去所愛,成了廢人——我就能把我之前悶在心中的,全都在他身上討回來——”

他彎下腰,一把抓住心木的頭發,將他的半個身子硬生生提起:“這不就是一個極大的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