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武林帖子(1 / 3)

上回說到,小燕故意睜大了眼睛問:“你們經常流血?”

“武林人,常在刀口上過日,哪有不經常流血的?”

“經常流那麼多血,那不把血都流光了?”

玉羅刹說:“燕兒,你少說一句行不行?你不說,沒有人說你是啞的。”

“大少爺,我問問嘛!哦,對了,大少爺,我家不是有一種祖傳的治傷的藥丸麼?給他們服一顆好不好?”

陶十四娘問:“你家有什麼治傷好藥的?”

“它可是好極了!有一天,我家一位護院武師給人打得吐了不少血,隻服下一顆,第二天便完全好了,照樣舞刀弄棍,跟沒吐過血的人沒兩樣。”

陶十四娘笑對玉羅刹說:“秀才,既然有這麼好的藥,怎不讓我們開開眼界?”

玉羅刹不知小燕玩的什麼花樣,暗想:就算我昆侖派的雪蓮熊鹿大還丹,也不可能一天就將傷完全治好啊。她一時支吾著不知如何回答。最後道:“陶女俠,你別聽他胡說,在下哪有這樣好的藥,能在一天內醫好傷的?”

小燕貶眨眼皮說:“大少爺,給他們服下一顆吧,老夫人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麼?”說時,便從衣袖掏出一個小瓷瓶來。

“哦!?這藥你帶在身上了?”

“大少爺,出門時,老夫人叫我帶在身上的,就是怕大少爺爬山越嶺時不小心跌斷手腳的。”

“既然這樣,你就給他們服吧,隻是不知這藥頂不頂用。”

“大少爺你放心,就算吃不好,也不會吃死人的。”小燕從小瓷瓶倒出兩顆藥丸來,遞給郭易和公孫良,“你們各服一顆吧。”

郭易和公孫良真不敢相信這藥丸能醫治自己的傷,看樣這頂多不過是江湖上一般的鐵打藥罷了,又怎麼及得自己特製的刀傷藥?公孫良說:“小兄弟,多謝了,我們自己有刀傷藥,你還是收回去吧。”

小燕側頭問:“你不相信我家的藥丸嗎?它頂靈的,我不會騙你們。”

陶十四娘說:“公孫大俠,往往一些不傳於世的祖傳秘方,會比我們武林人各門派的治傷靈藥還好呢。既然小兄弟這麼熱心,你就服了它,以免傷了他的心。”

小燕說:“是呀!你不服,就是不領我的情!”

所謂盛情難卻,何況公孫良見小燕一片天真,更不忍拒絕,便對郭易說:“郭賢弟,我們服吧,別叫小兄弟不高興!”

郭易一向為人沉默寡言,一笑取藥服下,說聲:“小兄弟,多謝了!”

陶十四娘見他們服下藥丸後,說:“好!我們走吧。”

小燕說:“最好別馬上走,因為服下我家的藥後,需要坐下休息一會才好。”

陶十四娘一笑:“是嗎?那也好,這裏去二王廟不遠,我們不如大家都坐下來休息,養養神也是好的。”

彭琳點點頭。的確,經曆了剛才的一場生死搏鬥後,也該坐下來調息一下,恢複體力。於是大家在林選了個地方坐下。

公孫良和郭易坐下後,便暗自運氣調息,不久,他們感到服下小燕的藥後,體內有一股真氣在滾動著,身上的劍傷不單止了血,也止了痛,一時間便感到脈活經舒,內息不止,精神大振,不由驚訝:我們服的是什麼藥的?竟然有這麼神奇的效力?他們哪裏知道,他們服下的,正是五十多年前,在武林享有聲譽的韋氏女俠的傳金創還魂丹,是醫治內外傷特有的靈藥。不久,他們便發現自己的劍傷好得多了,除了行動還有點不方便外,人已恢複體力。

公孫良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激動而又驚訝地問:“小兄弟,你給我們服下的是什麼藥丸?”

“跌打刀傷藥丸呀!”

陶十四娘一怔問:“公孫大俠,這藥丸怎的了?”

彭琳也擔心起來:“這藥丸不好?”

公孫良說:“這藥丸太好了!在下鬥膽說一句,當今武林任何一門派,恐怕都沒有這種神奇的丹藥。”

郭易也點點頭說:“是!彭姐,這藥丸比我們岷山派的‘駁骨續命丹’強多了!”

彭琳驚異地叫起來:“真的!?”

“彭姐,是真的。看來我身上的劍傷,用不了幾天,明天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公孫良也說:“不錯,在下今夜裏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彭琳不禁用眼睛瞅著玉羅刹,說:“公,想不到你家竟然有這種治刀傷的神奇丹藥,我多謝你了!”她又望望小燕說:“小兄弟,我也多謝你啦!”

陶十四娘心裏說:慕容家韋氏女俠的“傳金創還魂丹”還有不神奇的?連過去名動江胡的神醫徐神仙也佩服呢。她也不說破,卻說:“那麼說,我說對了。”

公孫良連忙說:“對對,陶女俠的確說對了,往往一些不傳於世的家傳秘方丹藥,有其意想不到神奇作用,現在果然如此。”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去二王廟了。”

是夜,他們一行人,便在環境幽稚寧靜的二王廟住下來。陶十四娘與彭琳同住一個房間,郭易與公孫良占一個房問,玉羅刹和小燕自然同住一個房間了。

彭琳似有所思地在燈下獨坐,陶十四娘問:“彭女俠,你是在想霧樓的人怎麼要殺我們的是不是?”

彭琳點點頭:“我是在想,什麼人要雇他們來取我們的性命?不過,我想的還不單是這件事。”

“哦!?那你在想什麼?”

“陶女俠,難道你沒看出這對主仆有種神秘感麼?”

陶十四娘一怔:“這對主仆?誰?你不會說是那位秀才和小書僮吧?”

“我說的正是他們。”

陶十四娘暗暗吃驚了。江湖上人言岷山的彭琳是位心思縝密、見解與眾不同、行為作風往往出人意外的人,難道玉羅刹和小燕有什麼破綻叫她看出來了?便問:“他們有什麼神秘感的?”

彭琳一笑:“我也知道你看出他們來了,你隻是不說罷了。”

陶十四娘更是大吃一驚,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彭女俠,你說,他們有什麼不同的?”

“一般來說:一個弱書生,應該害怕與武林人交往才是。在他們的眼,往往視武林人是些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遠遠避之還恐不及。可他們明知我們過的是刀光劍影的日,居然不害怕,還願與我們結伴而行,不叫人生疑麼?”

“這一點我也想過了。但往往有一些倜儻不群的秀才,喜與武林人士結交為友,這也不奇怪。何況你不是在那間酒店揮劍斬蛇,救了他的書僮麼?自然是他心存感激,才願與我們結伴而去青城山的。一來路上有伴,二來他感到我們可以保護他主仆兩人也說不定。”

“不錯,單憑這一點,是不會引起別人多大懷疑的。陶女俠,你看他們像主仆嗎?”

“哦!?怎麼不像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主仆,感情如此的融洽,說他們是主仆,不如說他們是—對好兄弟才更像。”

“這也難說,或許他們從小在一塊長大,而這小書僮的聰明秀氣,又深得主人的寵愛,一向在主麵前無拘無束也說不定。”

“當然,主仆之間,情如弟兄的關係也不是沒有的。但最令人生疑的,就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了。這書僮好像預先知道樹林裏有事要發生,事先便借故避開。當我們危急時,幽小怪突然出現了。幽小怪走後,這小書僮才出現,世間的事,有這般的巧合麼?”

陶十四娘一怔:“你疑心這小書僮是幽小怪?”

彭琳搖搖頭:“單憑這一點,我還不至疑心,因為世上巧合的事,往往也的確出人意外。最令人驚訝的是,他身上居然有武林的奇珍異寶一一名動江湖的韋氏女俠的傳金創還魂丹。他們不是武林人,會有這種良藥?一般書香人家,哪來的這奇珍異寶?”

陶十四娘這時才真正大吃一驚了:“你知道那是傳金創還魂丹?”

“我有一次身受重傷,幸蒙韋氏女俠的弟——醉劍雙花之一的霞女俠相救,給了我兩顆這樣的丹藥服下。從郭弟與公孫兄劍傷複合的情形來看,這丹藥必定是傳金創還魂丹無疑了。以上種種跡象看來,那個俊氣機靈的小書僮,極可能就是江湖上人傳的幽小怪了!”

“你怎麼不想到他是醉劍派的弟?”

“醉劍派的劍法沒有這樣的出神入化,身段更沒有這樣的輕靈敏捷和怪異。他輕縱閃避黑衣人突出暗箭的武功,與人言的幽小怪的武功一樣,又怎會不是幽小怪?陶女俠,最能令我肯定的,是郭弟在路上給我說的一句話。”

“哦?他說了什麼話?”

“他說,他在給桑姥姥的毒藥快迷倒時,聽到這書僮大喊—句:‘不準你傷他!’顯然救我們的不是什麼神龍怪丐,卻是這小書僮,桑姥姥自認敗在幽小怪的手下,這小書僮不是幽小怪又是誰?可是我們兩天來,都給這扮成多嘴饒舌書僮的幽小怪捉弄了,要不是黑衣殺手的出現,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小書僮,竟是武功莫測、行為怪異的幽小怪。”

陶十四娘不由不佩服彭琳的心思縝密和觀察人的細致了。她有些擔心,試探地問:“彭女俠,他要是真的是幽小怪,會不會對我們不利呢?”

彭琳沉默了半晌,歎了一口氣說:“江湖上人心險惡,令人難測,我也不知幽小怪對我們利不利。不過,我總感到幽小怪不似人們所說的那般凶很殘忍,甚至給人以一種可信賴感。總之不管他對我們怎樣,意圖何在,他救了我兩次性命,以後他就是要下手殺我,我也隻好將性命交給他,絕不與他為敵。”

陶十四娘一聽,便放心下來說:“彭女俠,你也不必如此,正像你所說的,他給人以一種親切可信賴感。他既然從黑衣殺手救了我們,也不想讓我們知道,不像那些施恩圖報的偽君,更不是那些以此相脅的小人。看來,他起碼不會取我們的性命。平心而論,以他那樣的武功,要殺我們,易如反掌。至於他這樣做,是不是想取得我們的好感而混入青城山,不為人注意,我就不敢說了!”

“陶女俠,正因為這樣,我和易弟是決定不參加青城山會盟了。最好能想辦法勸勸小怪,別去青城山與武林人士為難。”

“他肯聽你的話嗎?”

“那是另一碼事,反正盡我的心而已。試想青城山高手雲集,能人異士,不知多少。盡管小怪武功驚人,孤身而入,也難免沒有性命之憂。這一點,我也希望陶女俠能從旁相勸。”

“幽小怪既然誠心而來,恐怕不會聽我們之言,好吧,明天我們試試就是了。最好勸得他別去,這樣,便可兩全其美。”

彭琳苦笑一下,有感而說:“但願如此。可是世上之事,十有八,難如人意。就是貴如帝王,也不能事事如願。”

陶十四娘想不到在陝甘寧一帶叱吒風雲的彭女俠,竟說出這種話來,莫非她就是看破紅塵而出家的?不由問道:“彭女俠,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陶女俠,你有話就不妨直說。”

“我想知道彭女俠為什麼紅妝換上道袍的?”

“為情所困,不得不如此。”

陶十四娘一時愕異,怎麼也想不到彭琳會直率地說了出來。怪不得江湖上人傳說彭女俠的行為作風,往往出人意外。便說:“彭女俠,你還不到二十,就出家了,不可惜嗎?”

“隻有這樣,才能擺脫煩惱。”

“不知是哪一位負心人辜負了你的,能不能說給我聽?或許我可以幫你一些忙。”

彭琳搖搖頭:“陶女俠,這事你是怎麼也幫不了的。”

“是不是公孫良?”陶十四娘隱隱聽到公孫良在苦苦追著彭琳,所以這樣動問。

“單是他一人,事情就好辦多了。”

“哦!?還有其他人?不會是郭易吧?”

“正是這樣。”

“彭女俠,你也是武林的一位奇女,你在他們兩人選一個不就行了麼?”

彭琳苦笑道:“事情撲非這麼簡單。”

“彭女俠,依我看,郭易年紀是小一些,與你不大相配,可是公孫良這個人不錯嗬!為人好義灑脫,性情又好,對你一片癡情……”

“陶女俠,你了解他的為人嗎?”

“哦?他有什麼不妥的?”

“這有什麼不妥,我也說不上來,我與他多年的交往,可以說直到目前,我仍然摸不透他是一個什麼人。”

“金無十足,人無完美。他是好人壞人,你總分得出來吧?一個人,難免沒有什麼缺點的,你也別要求太苛刻了!”

“難就難在這裏,他是好人壞人,我現在還摸不透。”

陶十四娘愕然:“他是好人壞人,你也摸不清楚?江湖上,還有誰不知道岐山鐵筆俠,是俠道上一個有名望的人物?他不會是一位偽君吧?”

“這話我也不敢說。總之,我感到他這個人有如水之月,鏡之花,叫人看得見,摸不著。”

陶十四娘暗想:要是公孫良真的是這樣一種人,那就不得不提防了。便問:“所以你就來一個慧劍斬情絲,以免為他倆所纏?”

彭琳一笑:“不正是這樣嗎?”

陶十四娘搖搖頭:“從他倆的情形看,恐怕你不易擺脫哩!”

“出家人不言婚嫁,他們也奈何我不了。”

陶十四娘驀然想起一件事來,問:“彭女俠,你對這一雙主仆生疑之事,他們會不會也有這個疑心?”

“要說郭易嘛,我敢說他是會有點生疑的。但他為人極重感情,這事他絕對不會說出來,到時他會與我一塊轉回岷山的。公孫良我就摸不透了,誰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萬一生疑,他會怎樣?”

“這個我更不敢說了,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麼。”

“我們能不能以言語相試,看他起不起疑心的?”

“陶女俠,你最好別這樣。他城府極深的,就是生疑,也不會說出來。”

“那麼說,他這個人很可怕啦?”

“但願他沒起疑心,你去相試,說不定反而令他生疑了。”

陶十四娘點點頭:“但願他不生疑就好了!”

“我們還是勸小怪別去青城山的好。”

陶十四娘心想:“要是公孫良真的是這麼一個可怕的人,就算小怪不去青城山,他會放過小怪嗎?”

陶十四娘和彭琳在燈下深談,在另一個房間裏,小燕和玉羅刹也在輕聲低語。小燕問:“玉姐姐,這霧樓主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的?”

“別說霧樓主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就是霧樓在什麼地方,恐怕江湖也極少人知道。”

“沒人知道,又怎麼去雇請他們殺人的?”

“霧樓的人神秘統神秘在這裏。隻要有人放出風聲,想雇他們殺人,不久,霧樓的人就會找上門來,與你洽談條件。”

“這樣,要找他們的樓主,不是很易嗎?”

“這話怎麼說?”

“隻要我說,我想請他們殺人,他們不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就是他們找上門來,你也不知道樓主是誰,霧樓在哪裏。”

“問他們也不說?”

“你就是殺了他,他也不會說出來。”“我將他弄得不死不活的,痛苦異常,他也不說?”

“小兄弟,別說孩話了,幹他們這一行的,怎能不想到這一點?隻要一見風頭不對,他們就會走,走不了,也會自殺身亡,不會等到你弄得他們不死不活的。“

“這樣也不錯嘛,讓霧樓的人不時少了一個人,我看他們有多少人來自殺!”

玉羅刹笑起來:“別說傻話了!他們上了一次當,還會上第二次當麼?再說,殺了他們的人,你一家人就別想過好日了。就算你武功再好,他們一時殺不了你,可以殺你的父母、妻、兄弟、兒女以及親友,你住的地方,也會給一把火燒掉。所以一般人,極不願也不敢去招惹他們。隻有你這個小怪,才會去招惹他們的。”

“那麼說,我以後不能過安樂日了?”

“是呀,那個走掉了的黑衣殺手,絕不是空言恫嚇。小兄弟,你以後得小心了。”

“好呀!他們惹上了我,我看他們有幾多人來送死的。總有一天,我叫霧樓在江湖上除名,再也不複存在。”

“這才是惡人自有惡人報。我看呀,霧樓要是識時務的話,從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或者不再招惹你這個小怪才好。否則,你這小怪又有新花招了。”

“別說笑話了。玉姐姐,你不感到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蹺麼?這夥神秘殺手,怎麼會在這一帶向陶姐姐和岷山雙俠下手的?是誰雇請了他們?”

“小兄弟,我看這一行動,又與神秘的黑箭有牽連,意圖一樣:殺害俠義人士,嫁禍給你,以引起所有武林人對你的仇恨。隻是這一次不同,他雇請了霧樓這一夥殺手,更給你添來麻煩,因為霧樓的人,才真正不懼生死,真正的亡命之徒。殺人是他們的神聖使命,不達目的,死不甘休。所以事情就更麻煩了。”

“玉姐姐,雇請霧樓殺人,需要很多銀兩嗎?”

“聽人說,沒有上萬兩銀兩,霧樓人是不出乎的。要是請他們殺武林的成名人士,那就要價更高了!”

“陶姐姐算不算武林的成名人士?”

“四川陶門,在武林極有地位,陶姐姐當然是武林的成名人物了。”

“玉姐姐,你看,殺陶姐姐,霧樓人要價多少。”

“恐怕沒有七八萬兩銀,他們是不出手的。因為陶家的人,武林幾乎沒人敢去招惹。”

“哦!?加上岷山雙俠和那個什麼鐵筆俠的,那不要十幾萬銀了?”

“可能還不止哩。岷山雙俠也是武林的成名人士。而岐山鐵筆俠,可能要價不高,有三萬兩銀就可以了。這數目合起來就不少了,不然,霧樓一下會出動那麼多的殺手嗎?”

小燕自言自語地說:“誰有這麼大的一筆錢,來雇請這夥殺手的?”

一句話,頓時提醒了玉羅刹。是嗬!武林,誰這麼富有,花十幾二十萬兩銀雇請這夥殺手的?首先,原武林各大名門正派不可能有這麼大的一筆錢,就是有,憑自己本門派的武功,要殺陶十四娘、岷山雙俠,也不是難事,何必要花這筆錢?十幾二十萬兩銀,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單韶州府的淮王,動用三四萬兩銀去江南購買歌童美女和金玉古玩,請威虎鏢局保鏢,威虎鏢局的總鏢師不但親自押送,還動用了十輛鏢車,才將這三四萬兩銀裝得下,以至引起黑道人的注目,因而招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獨行俠盜索命刀前來劫鏢。這十幾二十萬兩銀,那得動用多少鏢卒才裝得下?起碼要四五十輛鏢車,四五十輛鏢車擺出去,成了一條長龍,不轟動江湖?試問當今武林,誰這麼富有,能一下拿出十幾二十萬兩銀出來的?整個四川地區,戶數才不過二十多萬,人口不過二百多萬,二十萬兩銀,平均每一個人要交一錢多銀出來。就是四川一年的賦稅,恐怕也沒有二十萬兩。不是富可敵國的富豪巨商和朝廷王公貴族,誰也不可能一下拿出二十萬兩銀來雇請霧樓的殺手的。雇請殺手殺害陶十四娘和岷山雙俠等人而嫁禍於幽小怪的,最大的嫌疑是峨嵋派和四川的白龍會。可是峨嵋派和白龍會能一下拿出二十萬兩銀嗎?其次是丐幫。而丐幫也不可能拿得出這麼多的銀兩來。看來隻有那個神秘的黑箭最有可能了。這個黑箭是什麼人呢?他武功那麼高,要殺陶十四娘等人還不容易?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一筆錢?

小燕這時問她:“玉姐姐,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當今武林誰能拿得出這一筆錢呢?”

“上靈這賊道拿得出嗎?”

“峨嵋派上靈?恐怕他不會拿得出來。”

“噢!姐姐,銀是拿不出,他不會用一些稀世珍寶或本門派的武功秘笈與霧樓主交易麼?”

“峨嵋派有什麼稀世珍寶的?武林可沒有聽說嗬!再說峨嵋派的武功秘笈,不外是本門派的內功心法和一字穿神劍法,霧樓的人,本身的劍法已比它強多了,又何必要他們的劍法?”

“那麼,是白龍會的人了。”

“白龍會恐怕也沒有這麼多的銀。”

“他們不可以分幾次給嗎?”

玉羅刹搖搖頭:“不可能,聽說霧樓在接下買賣時,一定要先收一半的銀。一半,就算它是十萬吧。這十萬兩,不管事情成功與否,都不退回。恐怕十萬兩銀,白龍會一時也交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