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坐在上首的太子很無辜,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而且石伯冉也不是他安排的人,他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在這個關頭打壓邊子白的念頭。
“靳愛卿,這是否是大司徒府的意見?”
太子無奈,隻能將石伯冉的上司大司徒子南靳拉出來問了起來。可沒想到的是,子南靳一開口就否認自己有參與:“太子,臣不知。”
“那麼大司寇呢?”
“臣有過聽聞,不過此時關係到列子。路縵是列子之女,他老人家要帶女兒去朝歌拜會王詡,我等也不能攔著吧?”
“可是路縵作為家眷,上軍將主又在外統兵,此事有所不當吧?”
太子還沒有頭緒,他似乎也不清楚石伯冉的目的。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邊子白的身上,他左顧右盼的看了一陣,卻發現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麼?
衛國的國君能力且不說,但是有一個性格是很多雄主都擁有的,就是主意特別正。誰也別想說服他們。
太子訓也有這個毛病,但是之前他一直沒有表現的機會,朝政在老爺子手裏呢?他就算是說話了,也不管用,不如不說。所以,衛國的朝堂上,給國君籌謀劃出的人很少,基本上都等著國君強坤獨斷,最後拍板。
可邊子白的事,就連太子訓也覺得棘手。
處理吧?
牽扯到名士,要慎重。
不處理吧?
以後要是帶兵的將領都這樣做了,衛國的國家安全還能靠誰?
唯一可以給太子訓解釋的丁祇老神在在的在一邊,也不說話,反正他是國君的眼睛,在朝堂上一天之後,回去還要給姬頹說一遍,可不是太子的人。再說了,太子一直給他臉色看,他何苦來哉去給太子解難題?
太子期期艾艾了一陣,沒辦法了,他倒是想要嚴懲,可也要等到打完仗再說吧?再說了,子不揭父之過,既然拜將是衛公的決定,作為太子訓就算是很不甘心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更何況姬頹還把持著朝政,他老人家還活著呢?
“諸位愛卿,可有提議?”
無奈之下,太子訓隻能將問題拋出來,在朝堂上議論一番。而這時候南豐開口了:“太子的意思是什麼?”
“我沒意思!”太子訓很想這樣懟回去,可是身為太子,儲君,監國,他不能如此無主見。可要是說罷免邊子白?這事本來就不容易。於是乎,太子訓連帶著將南豐也恨上了,當然他最恨的是石伯冉,這混蛋就不能給我省心一點,少給自己找麻煩?
太子訓抬手做出邀請的姿勢,詢問子思:“國相的意思如何?”
國相子思年紀雖然大了一點,但是相比衛公,他並沒有老到昏聵的地步,隻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朝堂之事,他不想攙和而已。隻不過太子既然問道了他,他也知道躲不過去,睜開雙目,雖然年紀大了,眼皮也耷拉了鬆弛下來,可是眸子依然深邃聚光:“太子,這件事要分不同情況來看。首先,要確認列子攜女去朝歌,是否是拜訪前楚令尹王詡。不過據老臣所知,列子不是去朝歌拜訪王詡,而是準備在朝歌附近隱居。”
“果真?”
太子突然站起來,麵露喜色,神情激動不已:“老國可有耳聞?”太子的反應大有一種在官員告訴他,衛國在他的領導下,文教鼎盛,已經超越周圍一切諸侯,成為世人仰望的存在。可以說,這份一封功勞巨大的功績。
因為列子在鄭亡國之後,於情於理,隻有兩條路才符合他名士的做法。一條就是自殺成仁,和鄭國一起滅亡;另外一條就是離開鄭國隱居,不問世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條道路適合他老人家走。反正要離開鄭國,齊國、魯國、魏國都是不錯的選擇。可列子卻單單選擇了衛國,這說明什麼?說明衛國對名士有吸引力。這才是太子驚喜異常的原因之一。
讓子思重複一遍,不得不說太子的心有點大。就國相子思的地位和身份,怎麼可以如此無理?很多朝代都是這樣,國相因為地位太高,輔佐上任國君時間很長,廟堂之上的官員都是在他任職期間被提拔上來,等等因素,不得不以在新君登基之後,被迫離開朝堂。
這也是因為國相的地位可能危及到國君的威嚴,往往新君登基之後,不識趣的老臣會被罷免,識趣的就自己走。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就和之前的秦國,根本就不給老臣子解釋的機會。國君死後,跟著殉葬豈不是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