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辰扯了扯唇,小家夥得救了。
忽然,她喉間一癢,一陣腥甜,在口腔裏快速彌散開來。
那股昏沉暈眩的感覺越來越重,她緊咬著唇,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她要等……
她要等季瑾言過來。
他說,他馬上就要到了。
所以,她必須要撐著等到可以親眼見到他,才能閉上眼睛。
因為……
因為很有可能,她一閉上眼睛,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舍不得……舍不得啊……
淚水不知何時已浸濕了眼眶,大滴大滴地掉落下來,讓她有些視線愈加的模糊。
意識逐漸昏沉,陸星辰的腦海裏像走馬燈一樣閃過許多畫麵——
是季瑾言教她射箭時那嚴肅的臉龐……是她無助茫然時他的溫柔鼓勵……
是他向她告白時那緊張又別扭的俊容……
是他與她合奏時那人驚歎讚賞的眸光……是她向他撒嬌時他無奈的神色……
是兩人親密時的意亂情迷……
還有很多很多……
原來,他們已經經曆那麼多了啊……
視線已經越來越模糊,隱約間,陸星辰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在朝她這邊走來……不對,是跑來。
是季瑾言。
不,那不是他。
僅一秒,陸星辰就把自己的想法給推翻了。
那人從來都是沉穩冷靜的,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又怎麼會像她此刻所看到的那樣,腳步踉蹌,俊容上盡是慌亂與恐懼。
他是季瑾言啊,這兩種情緒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呼吸聲越來越弱,所有的意識馬上就要全數飄離,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幾乎是踉蹌著跑到她身邊。
然後,陸星辰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溫熱的懷抱,男人的身上傳來的冷冽的木質幽香包圍著她,讓她無限安心。
是他,原來真的是他。
她的臉色已煞白得可怕,盡管如此,她還是拚盡全身力氣,想去握住那人的手,“季瑾言……”
“是我!我在!”他立馬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眼眶卻不自覺的濕潤,“乖,我一直在。”
“嗯……你,來了。”她低低應了一聲,然後,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般,輕輕闔上了眼。
“星辰!陸星辰!”
男人沉喝著懷裏女孩的名字。
無人應答。
男人的一顆心髒,驟然急遽往下墜。
還是改變不了。
她還是出車禍了。
剛才還在電話裏調侃著他像個小老頭的女孩,如今卻了無生氣地倒在他懷裏,滿身是血,觸目驚心。
在那一刹那,所有的理智與冷靜都已分崩離析,內心充斥著一股滔天的怒意,他將女孩緊抱在懷中,不顧旁人好奇的探視,一步一步往回走。
幽冷陰鷙的目光掃過半空中的監控錄像。
不管是意外的肇事逃逸,還是早已設好的陰謀。
他發誓,窮盡一切,掘地三尺,她都要將傷害他女孩的人找出來,讓他付出比這重十倍的代價!
他重新垂下眸,看向懷裏神色痛苦的女孩,心裏鈍鈍的痛著。
季瑾言低下頭,附在女孩耳邊,嗓音是獨對她時才有的溫柔,“對不起,我來晚了。你一定要撐下去,別忘了,我還欠你一趟法國之旅。”
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