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耿氣衝衝的出了屋。
“都忒麼是女人嗎?吃個飯要吃半天?都給老子滾出來。我要打十個!”這一嗓子,吼得各家屋內一陣騷動。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各位老母親,拿起菜刀,勺子,鋤頭,釘耙……
各家老爺子,沒有老到不分是非黑白的地步。趕緊拉住自家老婆子,讓兒子,趕緊出去。還不忘嘟囔一句:揍丫的。
十人見隻有牛頭耿一人,心中有了底氣。十人聯袂而動,包圓了牛頭耿。
一看這架勢,牛頭耿心裏有點慌:這幫孩子,學乖了啊!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十人心中暗笑:一個一個上,豈不是太便宜了你。看你雙拳如何敵過二十手,兩腿如何擋得住二十連環踹。
當包圍圈縮小,牛頭耿苦笑:完了。
牛三,牛四,牛五,出動。牛頭耿先聲奪人,奈何拳腳被束縛,牛三牛四格擋,牛五瞅著空隙,大腳開球,啊不,踢人。
牛頭耿抵住了這一腳,卻防不住隨後而來的牛六。不愧是牛六,出腳的瞬間,其他三人退散,一擊必中,牛頭耿踉蹌的疾退,失去了重心。未待他站穩,牛十在他背後踹了一腳,他又馬不停蹄的正麵踉蹌到牛五麵前。
牛五再踹,他又回到了先前處,牛十一上腳踹。他奮力轉身,卻來不及卸力,倒還是擋住這一腳,卻被反震斜著後退,退至牛四攻擊範圍。
他再次擋住攻擊,踉蹌退向牛八處。牛八起腳,故意踹偏,他踉蹌到牛十二麵前。如此反複,他成了大家腳下的皮球,誰都不要,誰都想踹。
處在這樣的包圍圈裏,隻要失去了重心,便是任人宰割。
十人連踹,踹得越來越順腳。包圍圈漸漸縮小,牛頭耿成了離地半寸的足球,十人傳來傳去,不落地。
他不是不想趁機抓住踹向他的腳,奈何這十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剛想抓住這隻腳,這隻腳中途回撤,還沒來得及反應,又被另一隻腳踹走。
劉英勇早就門開一條縫,扒拉著門,鬼鬼祟祟的看著。當牛頭耿被牛七踹臉倒飛的時候,劉英勇摸了摸自己的臉,幸災樂禍的說:真疼啊!
老人們也沒閑著。
老婆子們,早就張羅好桌椅,大家挨個而坐。女人嘛,聚在一起,難免聊天,男人不也一樣!
女人聊是孫子輩的事,廚房的事,婆媳的事。以前各家總有嫌隙,現在好了,十家擰成一根繩,還有啥不好聊的。
聊歸聊,還得給這幫大老爺們,斟茶遞水。聚在一起,拚的就是老婆的賢惠,男人的誇誇其談,天馬行空。
老婆越賢惠,老公越有麵子。這並不因年長而改變,越是年長,越是比拚。奈何這裏,落戶的人著實太少了,拚來拚去,也就那麼點東西。誰家種的菜好,誰家地耕的好。你說黃瓜你家的最大,她說地瓜她家的最香。你說孩子小時候調皮搗蛋,她說孩子小時候乖巧聽話懂事。你說年輕的時候多少人追,她說年輕的時候老頭子怎麼追她。
媳婦不在,又說起了媳婦。以前不敢說,不便說的事情,全都給抖摟了出來。什麼洗衣服洗不幹淨啦,做的菜不好吃啦,上廁所用的紙多啦,老是跟自己兒子撒嬌惡心啦!
這就好像是空無一人的街道,若是地上幹淨得沒有一點垃圾。就算你手上拿著一根煙,你都會考慮要不要扔地上。隻要地上有那麼一丁點的垃圾,被瞧見了,你便會毫不猶豫的將手裏的煙,麻利的扔在地上。起先隻是一個兩個老婆子說自己媳婦的不是,到了最後,全體老婆子大倒苦水。說到最後,媳婦簡直十惡不赦,配不上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