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是非成敗,一枕煙霞溪野(二)(1 / 2)

千古是非成敗,一枕煙霞溪野(二)

歡顏服了藥,至下午才好些,見蕭尋小心翼翼在旁陪不是,別過臉再不願理他。

夏輕凰在旁守著,卻也對他黑著臉,更讓蕭尋倍覺無趣,訕訕地走去廚房,親自看著預備了幾樣她愛吃的飲食送過來,歡顏一口也沒吃,盡數傾在地上。

夏輕凰隻得趕他走,“你還是離她遠些,省得她對著你越看越生氣,這病就更難好了!”

蕭尋鬱悶,又想喝酒,卻怎麼也不敢喝了。

天知地知,他明知她肯跟他回來是別有用心,他明知她喜歡著別人,並為著別人的前途才和他虛與委蛇,他還是克製著不肯挑明,妄想有一天她能幡然醒悟,她隻是他的小白狐,不可以再心心念念隻記掛著別的男子……

他一向能忍。

從小到大,多少人笑他輕薄浮誇,難成大事,他都能一笑置之,靜靜地等候時機,用敵人的屍體和對手的臣服來證明自己的才幹。

原以為即便喝點酒,他一樣能把這事忍下來。

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

或許,對於他實在是太難了。

他連她身邊有個公猿都覺得不自在,何況是那個她不要命也要癡愛著的男子……

他站在床榻邊看著毫無生氣的小白狐,咬牙道:“夏歡顏,要不,我成全你,把你送回錦王府,如何?”

歡顏抿著唇沒說話,一旁的夏輕凰卻咆哮了。

隻一個字。

“滾!”

其實蕭尋剛說完就後悔了。

於是,他立刻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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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有人前來探望,卻是寶珠。

夏輕凰聽得通傳,明知她是錦王府的人,但見歡顏一整天沒怎麼說話,隻怕她憋著病更重,便告訴了歡顏。歡顏眸光亮了亮,果然說道:“快請她進來。”

一邊已坐起身來,報了幾個藥名,令人盡快抓了藥來,便在這屋裏煎熏著。

夏輕凰納悶,“這是做什麼?”

歡顏道:“她懷著身孕,可別過了病氣去。”

夏輕凰便道:“你的醫術原就比那些大夫高明,不如順便再為自己開個方子,隻怕恢複得還快些。”

歡顏便別過頭去,說道:“這裏有人正盼著我快死呢,不如趁了他的心意。”

夏輕凰笑道:“這是什麼話兒?以前義母也說了,床頭打架床尾和,有什麼了不得的?何況又是喝醉了,你沒瞧見他現在灰溜溜的後悔樣兒?”

歡顏歎道:“他有什麼好後悔的?我才後悔,實在不該……”

她沒說下去,眼眶裏已盈著淚珠。

屋裏仿佛暗了一下。

兩人抬頭時,卻是蕭尋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門口。

他的臉色發白,冷冷地凝望著歡顏,漆黑的眼眸裏有著被人刺了一刀般的驚恨和痛楚。

夏輕凰愕然喚道:“太子!”

蕭尋終於移開目光,輕輕地笑了笑,“沒什麼,我把寶珠給你領來了!”

他向身後道:“寶珠姑娘,請吧!”

而他自己已經轉身走了出去。

他被歡顏冷落,分明在找盡機會彌補,才會親身過去接寶珠過來,再不料剛到門口,便聽得歡顏那樣認真地說她後悔。

後悔和他在一起?

後悔嫁了他?

還是後悔不該給逼一逼便從了他?

他是傷了她,可她懂不懂得,她傷他得更重?

或許,她永遠不會懂。

她從不喜歡他;所以他喜歡她從來隻是他一個人的事,與她無幹。

歡顏很鬱悶。

她後悔不該來吳國,不該摻和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權位之爭裏,白白受這些委屈,還得受蕭尋的氣,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臭臉色。

寶珠眼見方才還和她玩笑的蜀國太子一轉頭便冷臉離去,很是不解;可轉頭看到歡顏的模樣,便已失聲喚道:“歡顏!”

待喚出口來,才覺自己失禮,正要斂袖上前見禮時,歡顏已道:“寶珠,這裏沒外人,不用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