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姐姐。”
少年抱著大枕,俊秀的臉被遮擋,眉目辨認不明。但他扭捏的手指卻出賣了主人的情緒,少年心思,非同尋常。
“可以一起睡嗎?”
哎,柳三千長歎了一口氣,不知如何是好。她聽完莉莉絲的話後,隻覺得自己應該和少年保持距離。
她凝視男孩片刻,驚訝地發現,才過了小半天而已,愛麗絲的身子已經竄高了一大截了,看起來隻比洛寒矮了一點。
男孩輪廓澄明,眉目秀逸。四肢頎長,腰背有力。黑色的碎發柔軟翩飛,碧綠的瞳仁在眼眶中轉悠,好看得宛若叢間精靈。
這不是一個男人嗎?
柳三千困惑不解。
少年的身子不見女氣,雖顯陰柔,但幹淨陽光的氣息太過美好,混血少女留下的殘影被逐漸取代。
柳三千看著那張無可挑剔的麵容,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那哭得梨花帶雨的淚人,隻覺一陣唏噓。
第一次見麵,泫然欲泣,傷心跑離。
第二次見麵,半遮半掩,局促不安。
第三次見麵,梨花帶雨,驚懼交加。
第四次見麵,金發金瞳,驚鴻一瞥。
從此少年情根深重,泥足深陷。
這可真是始料未及。
柳三千直接拒絕,“愛麗絲,你是一個男人,我是一個女人。男女授受不親,不可以。”
愛麗絲小臉一皺,“我不幹!”
柳三千無奈,隻得拿出長輩的姿態,摸了摸男孩兒的腦袋,“聽話。”
嗓音卷上淚意。愛麗絲雖已成熟,卻仍舊改不了愛哭的毛病,“我不幹!”
男孩兒咬牙堅持,把大半張臉埋入了柔軟的抱枕中。
“愛麗絲,不能這樣的,你已經長大了,就應該學著規矩。這個世界,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沒有這樣的道理。如果我們一起睡啊,大家就會在背後嚼舌根,講各種難聽的話的。”
“我不怕。”
少年臉上毫無懼意,全然不放在心裏。
“但是我怕呀!”
柳三千輕聲低語,勸說著男孩兒,“如果我害怕,你會不會選擇自己去睡,好讓我安心?”
男孩兒困惑不明,思量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好狡猾。”
他揉了揉眼角繼續說道:“我不懂規矩,不懂人情,沒有常識,沒有閱曆。但我知道,我希望你開心。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回去了,三千姐姐。”
柳三千不知道為什麼,心頭湧上了一陣內疚之情。她看著眼前乖巧的男孩兒,心中不是滋味。
“謝謝,愛麗絲。”
柳三千最後揉了揉男孩兒的頭,道了聲晚安。
愛麗絲藏在碎發後的耳朵紅通通的,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就離開了柳三千的房間。
哎,腦殼兒疼!
柳三千倒在床上,思緒翩翩。
擺渡師到底是什麼東西?
南嶺柳氏指的就是我們家吧!
詭秘一族?為什麼爸爸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柳青蕪幹的就是擺渡師的活兒嗎?
具體是幹嗎的?
劃船的嗎?
柳三千回想著今天洛寒的話語,隻覺得信息量太大了。
她拍拍自己的臉。算了算了,別瞎想了,明天直接去問移蓮不就行了。
就這麼辦!
柳三千扒拉了兩下錦被,將疑惑拋之腦後,如釋重負地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睡意剛起,房門就被悄然推開。剛剛臉色陰冷的男人,踱著步子走到了柳三千的床前。
藥郎也跟著走了進來。
“想好了?”
洛寒沒有回答,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