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個城市的傳奇程天佑談情說愛啊!她在過她甜蜜美好的小日子壓根都不關心病床上還有一個你啊!她沒有了你還有愛情;我沒有了你是一無所有啊!而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醒來第一句卻問我,薑生在哪裏?!
我愣在門外,這個聲音我聽得出,是未央的。那杯水,也是她摔地上的
此時此刻,她在病房裏,漂亮的眼睛裏噙滿了淚,忍著不流下,倔強而悲涼地望著病床前的涼生,自嘲般地苦笑,喃喃,你卻問我“薑生在哪裏”!嗬嗬,你卻問我“薑生在哪裏”
……
那一刻,病房是靜寂的,像一片了無生命的海。
我低著頭,仿佛被釘在了病房門外。
嗬嗬,真的好諷刺。
我曆盡辛苦,心力交瘁——求未央,求寧信,求程方正,求程天恩……最終不得不求弓雖.暴過自己的禽獸陸文雋……這種屈辱和倉皇,到最終,卻是別人嘴裏那個“過著甜蜜小日子,和整個城市的傳奇談情,壓根不關心病床上的你”的那一個。呼吸突然有些艱難,眼淚不住地在眼裏打轉。我的手輕輕地從門柄出縮了回來,我輕輕抬頭,透過在那道像傷口一樣的門縫,看到了涼生。
他安坐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透著一絲憔悴,他安靜地坐著,沉默見,像是一個孤獨的影子,未央就在他對麵站著,漂亮的眼睛裏盛滿了委屈和憤怒。
他們之間,碎了一地白瓷,清水蜿蜒,濕了一地的悲傷。
我看到了涼生,他真的沒事了——那一刻,病房微開的門外,我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了下來。
隻是那一眼啊,我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剛才的病房裏,情況大概這樣吧,在涼生醒來那一刻,未央應該是喜極而泣的。
她沒有撒謊——這段日子裏,她確實衣不解帶地照顧這涼生,雖然請了陪護,為他擦身、更衣,但是更多時候,是她輕輕地為他擦拭漂亮的雙手,陪他說每一句他都聽不見的話。
終於,他醒來了,張開了眼睛,生命有了跡象,那一刻,她想必是不顧一切要去抱著他痛苦不已——
那種本來以為會失去,卻終於守住了心愛的人的心情,多麼糾纏,我此時此刻已然體會——在我病房門外看到涼生康複的那一刻。
可是,就在她轉身為他倒水,準備喊醫生的那一刻,涼生很不應景地問了一句——薑生呢?
他應該是無意的吧?
或者隻是我們相依為命太久,提及對方已變成了一種習慣?
又或者就好像很久之前的人,習慣見麵了問一句——“吃了沒有”一個道理?
……這一切都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涼生他真的“康複”了,真的沒事了,真的可以對著我笑,可以看每天的太陽,每天的雲朵,每天的人來人往。
我抑製住了眼淚,呆呆地,卻又小心萬分地在門後麵,看著他。
麵對未央的質問,他一言不發,他一直都是一個不擅長掩飾的人,從小到大。
未央突然笑了,笑得那麼淒涼,她仰著臉,說,涼生,你就連編一個謊話騙我的力氣都不肯花嗎?
涼生抬頭看了看未央,有些於心不忍,他說,未央……
未央就哭著撲倒在涼生懷裏,抱著他的腿哭泣—他坐在病床上,她跪哭在病床下,滿臉淚水,那麼驕傲的她,從小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的她,在涼生麵前哭得稀裏嘩啦—
她說,涼生,求你騙騙我吧!就在就像別的男朋友騙他們的女朋友那樣騙騙我吧,你騙騙我你的心裏根本沒有薑生好嗎?求你騙騙我吧!涼生……嗚嗚嗚……
那一刻,她像一泓柔軟的春水,像一隻驚恐中的小鹿,像一個迷路的小孩,而涼生是她唯一的慰藉—迷蒙如霧的雙眸,淒涼如冰的眼淚,癡癡纏纏不再強硬的語氣…這樣的未央,我是第一次看到,涼生也是第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