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生笑笑,說,走吧
我也笑了,轉身,坐回車中,淚已滿眼。
他一定不知道啊,不知道剛才那一刻,在意念之中,有個叫薑生的女孩兒,走上前,擁抱過了那個叫涼生的男孩兒,在他單身派對前的的最後一夜,她對他說,涼生,你要幸福啊!這輩子,你都要幸福啊!
我也能感覺到,意念中的那個涼生,也回抱了他的薑生,他沒有說話,漂亮的眼眸,溫柔的發線,還有永遠不能說出來的喜歡——
這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擁抱”,在你的眼底,在我的心間。
轉身告別涼生的時候,我低頭,咬著嘴唇看著街燈笑,的士駛過城市冰冷的柏油路麵,留不下一個腳印,更留不下一絲車痕。
我對自己說,不要回頭看,薑生!不要回頭看啊!
城市的寒風,寂寞地吹過車窗玻璃,我想著這個我再也等不到、愛不到的男人,突然笑了,然後又哭了。就這樣,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
司機不斷地從後視鏡上看我,他一定不會知道,有些分別,看似是一個轉身,其實將會是永久。
我的眼淚滾滾而下,而出租車的電台裏,居然應景地播放著一首很老很老的歌,陳升用他那拖泥帶水的聲音唱著——
能不能讓我陪著你走,
既然你說,
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
有些黑暗,
擔心讓你一個人走。
……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傷,假裝生命中沒有你。
……
從此以後,
我再沒有快樂起來的理由。
……
眼淚流幹的那一刻,我知道,這個男子,縱使有千般萬般美好,遺憾的是,我卻一生都得不到。
一生。
都得不到。
晚上回家,在小區診所裏消毒,簡單地包紮了下,醫務室的醫生和護士還以為我遭遇了家暴,滿臉同情,又不好多問。
但是,他們閃爍不停的眸子裏,藏不住那顆八卦而關切的心。
我離開的時候,她們很小心地問,需要其他幫助嗎?
那意思就是,要不要幫你報警什麼的?
我就衝他們很皮實地笑了笑,說,嗬嗬,沒事兒,不小心撞的。
唉!
這句話說了不如不說,一般遭遇家暴的女人都這麼掩飾。
【50、我也不想這樣】
當天夜裏,不知道是傷口著了風還是怎麼著,我開始發燒,渾身滾燙,整個人像被遺忘在沙漠之中炙烤著,很想喝水,卻沒有去拿紙杯的力氣。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坐在我身邊歎息。
突然,額邊,是一方折疊得精致的濕毛巾;唇邊,是涼涼的濕潤感,順著精致的調羹,點點滴滴潤進我的喉嚨中,那是阿司匹林泡騰片特有的味道。
我一直都吃這種藥退燒,醫生都不建議常用。
我以為我在做夢,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到。
我想,大概是太渴望,所以,夢都夢到有人到來,賜我一杯水吧。
然後我在迷糊中,似乎聽到有人低低歎息,他似乎是端詳了我的麵容很久,歎了口氣,說,我也不想這樣。
早晨醒來,我整個人虛脫的要命。桌子邊上是詭異的水杯和散落在枕邊的濕毛巾,讓我想起最夜裏那個詭異的人影。
天,我的家中半夜來人了!
我突然覺得地球不安全了。
想起昨夜,嵐會所的一幕幕。
我身心俱疲,心力交瘁。
回憶起迷糊之中那個人的影子,他的氣息,他突來的善良,竟覺得是噩夢一樣的存在。
我掙紮著給西門總監打斷花,囁嚅著,想請假,不去參加年會了,因為我實在覺得自己快死掉了。
西門總監思忖了半天,說,不是我苛刻,你最好還是來吧。人不齊,你讓老板在大boss麵前掉價啊。況且你還是新人,還在試用期,這是梯己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