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床上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的裴樂嫣,文宗皇帝忽然冷冷道:“若是救不回嫣兒,朕也用不著你們這班庸醫,若是嫣兒什麼不測,你們就自己領杯鴆酒,自我了結了吧。”
一幹太醫聞言,嚇得跪了一地。
裴賢妃勸道:“聖上,如今最要緊的事兒是救治樂嫣。你把他們都賜了鴆酒,誰來救治樂嫣。”
李長洵擦了把頭上的冷汗,說:“如今,唯有用金針壓製住女公子的病情,再來確定女公子是病了還是中毒。還請聖上差人,將女公子今日所食之物,所用之物,和平時用的物品,包括熏的香、用的胭脂等統統拿來,讓臣查驗。”
因為文笙去找裴闕,沒跟在裴樂嫣身邊,今日照顧裴樂嫣的是尚宮局的沈司記,沈司記將裴樂嫣今日吃過、用過的東西,備好,供李長洵檢查。並將什麼時辰做了什麼,什麼時辰吃了什麼,什麼時辰喝了什麼,細細地報給李長洵。
但是裴樂嫣下獵場之後的事兒,沈司記也不清楚。列場上的事兒文宗皇帝幾人雖然在日月樓上看到了,但也不過是比旁人看得清楚些,騎射、墜馬文宗皇帝倒是清楚,可具體細節,卻也說不清楚。
怕耽誤裴樂嫣的病情,文宗皇帝將跟在裴樂嫣和李潺身邊的小黃門叫了來。將獵場上的事兒,說給李長洵,李長洵聽到裴樂嫣墜馬李潺相救一段,忽然出言詢問:“你說,女公子突然墜馬?”
李潺道:“是,當時我見她忽然搖搖晃晃,忽然就跌落了馬背,順手將她撈了回來。”
李長洵問道:“請穎王將女公子當時的狀況細細的說給微臣。”
李潺想了想,說道:“當時,她好像渾身無力,站也站不住,衣衫被汗打濕,接著就是吐血,昏了過去。”
文武梓安胳膊上的傷已經被太醫處理過了,但是裴樂嫣出事,武梓安一直陪駕身邊,還是那身衣服。文宗皇帝神色古怪地看著武梓安,雖然緋衣染塵,但的確是個翩翩佳公子,文宗皇帝說:“聽這的意思,嫣兒是因為怕誤傷武卿,才怒急攻心,吐血?”
武梓安搖了搖頭說:“臣與女公子今次是第二次見,女公子應該是擔心楊姑娘,才回急火攻心。”
裴賢妃問道:“楊姑娘又是誰?”
楊婉清綠衣上血跡班班,裴樂嫣吐血時,她正站在裴樂嫣對麵,被噴了一身的血。加上又被武梓安撲倒,沾了滿頭滿身的塵土,整個人都灰突突的。楊婉清略微整了整衣衫,跪拜在地上,說:“民女楊婉清見過聖上,見過太後娘娘,貴妃娘娘。”
文宗皇帝瞟了一眼,神色複雜,說:“你身上的血,是嫣兒的?”
楊婉清點了點頭,文宗皇帝又問:“你是哪家的女公子?”
楊婉清道:“回稟聖上,民女並非名門之後,民女隻是一屆商賈之女。”
武梓安道:“聖上,楊家是京中有名的商人,如意軒、景園齋、臨溪閣、長樂坊都是楊家產業。”
如意軒文宗皇帝是聽說過的,裴樂嫣送進宮的許多西域物品,就是通過如意軒找到的,文宗皇帝問:“商賈之女?嫣兒帶你來的?”
楊婉清道:“裴家女公子說今日是宮中的聖典,帶民女來看一下天家威儀,也長長見識。”
楊婉清一番話,說的很是討巧,既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己入宮的原因,一番恭維話,又說的恰到好處,不失分寸,文宗皇帝很是滿意,文宗皇帝道:“嫣兒能帶來,你必然是她重視之人,你把你知道的情況,跟太醫署的諸醫官師說說吧。”
謝林也是幸運,去裴家取裴樂嫣日常用品的太醫、太監還沒回來,他就從裴樂嫣吃的梅子粉中,驗出了毒。
那梅子粉是用配馬蹄糕的,馬蹄糕中有茶粉,吃起來略苦澀,慈宣皇太後便發明了這沾梅子粉的吃法,裴樂嫣也跟慈宣皇太後一樣的習慣,吃馬蹄糕時沾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