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口老井(1 / 2)

趙乾元從自己的床上睜開眼來,一身淋漓冷汗,讓他如同落進水裏的雞。

“我又死了!”他喃喃著說道,但是語氣卻近乎麻木,“但我又活了,這已經是多少次了?!”

人死了就死了。

但趙乾元死了卻又會活過來,周而複始。

趙乾元感覺這人生就像是一場奇怪得沒有boss的遊戲,永遠無法通關,自己被人操控著,死了之後,一次次複活,一次次重生,就好似一本已經看到了最後一頁的書忽然又被翻到了第一頁來一樣。

而且,不厭其煩地看,不厭其煩地翻,看了一次又重翻一次,好像是在看一本永遠看不膩的絕世經典一樣。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造物主的話,他覺得造物主一定不是在眷顧自己,而是在捉弄自己,就好像自己小時候捉螞蟻一樣,將螞蟻放到離螞蟻窩很遠的地方,等著它爬回去,在它即將到達洞口的時候又將它給抓回來。

他看了一眼床鋪的周圍,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鍾,再一次確定了自己真的死了,又真的活了。

還是三點半,還是七月十四日。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山上還有廟,廟裏還有老和尚,而且菩提教沒被政府列為邪教的時候,七月十四是一個節日,被稱為鬼節,說是鬼魂投胎或者是回歸地下的節日。

桌子上陳列的東西還是老樣子,家裏還用著一台老式的電腦,他記得,這個時代的人大多用的都是光腦了。

牆壁上的電子掛曆顯示著這一年這一月這一日這一時這一分這一秒,他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麵頰,不停地死,不停地活,這已經讓他感覺到了麻木和疲倦,他甚至都已經懶得去憤怒。

第一次死亡是漫長而又痛苦的,第一次重生自然是奇妙和暗自愉快的;第二次死亡是無比煎熬的,第二次重生亦是慶幸與僥幸的;第三次死亡是絕望的,第三次重生是詫異的……

一次又一次死,一次又一次生,縱然是遠古時候的聖人,恐怕都會覺得麻木與困苦,趙乾元甚至很想真正的死一次,不再醒過來。

趙乾元如以前一樣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心裏想著:“那個神秘人,明天估計又會來找我了吧?然後給一條金大腿,又一言不發地離開。如果我妄圖去揭開他的麵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宰了我,我在他手上死了有兩次。他很奇怪,既然要給我這寶物,為什麼又在我想要去揭開他麵紗的時候宰了我。”

天色逐漸就亮了起來,經曆了上一世一百年時光的趙乾元有些不適應這十八歲時孱弱的身體,沒有一拳轟爆一座山的力量,沒有一頭能撞碎一塊虛空亂流卷來的隕石的強悍……現在,一把普通的水果刀都能殺死他。

他抽出一本書架上的書,隨手翻開,書頁的折角還在362頁,書上的筆錄依然清晰,這是一本自己在沒有遇到神秘人之前就翻爛了的《武學基礎大全》。

“我現在還是一個廢柴,然後明天我就會變成一個天才。”趙乾元心中暗歎,無論什麼事,經曆過兩千多次之後,都已經讓人沒了任何的興趣,“這是那些流傳下來的遠古小說裏爛俗了的劇情,也是現在影視劇裏爛大街的玩意。”

趙乾元這個名字是父親從一個叫“藍色之星”的大師寫的書裏找出來的,父親趙廣與母親張琴隻不過是文化一般的人,所以在生下他的時候便翻了一夜的書,將那位叫藍色之星的大師寫下來的大多經典都翻了一遍,最後定下了這麼一個名字。

趙乾元曾經很想不通,這麼個俗到十二三歲的小美眉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都會想出來當網名的爛俗名字的作者,到底是怎麼寫出這麼多經典來的,而且數量還如此之多?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禦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

他早就能夠倒背如流,自己的名字就是從上麵取來的。

父母依然是六點鍾爬起床來,母親開始準備早餐,父親則用桌麵上唯一的掌上光腦看起了晨間新聞,這是趙乾元十六歲的時候打了一年的暑假工和寒假工賺到的錢買回來的。

母親準時在六點二十敲響了趙乾元的房門,將他叫了起來。

趙乾元穿上母親提前整理好的校服,從房間裏出來,母親不由問了一句:“兒子,臉色怎麼這麼差?”

“啊,昨晚沒睡好,做了個惡夢呢!”趙乾元如從前那樣答應,他甚至連腹誹一句“剛剛死了又活過來,誰臉色能好”這樣的話都懶得去想,不願去想,在第九十多次的時候他就懶得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