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怕自己還沒報仇就死了,被北燕的刺客砍死了。
亦或者說,退一萬步,就算他成功報仇了。可是配得上蘇慕雪嗎?就他這實力,萬一哪天傳出大周駙馬被一個北燕校尉砍死了,對現在的大周來說,是何等的打擊。
和蘇慕雪在一起,是一種責,一種任。
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害的不隻是他自己,還有整個大周。別的不說,就他現在這實力,一旦跟蘇慕雪在一起,監國太子蘇承望可能同意,大周龍帝可能同意,葉雙也可能同意,唯獨如今這天下形勢不能同意。
說到底,就兩條,一個是實力不夠,另一個就是他江清生自卑了。
他不想承認,因為隻有別人在紈絝麵前自卑的理,哪有紈絝自己自卑的道理。
但是很不幸,他確確實實是自卑了。
沒有和蘇慕雪一般的實力,他不敢接受這份愛意。
雖說如今眾人都覺得他天賦無雙,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但自己事自家知,他這一身天賦,是劍禁給的。萬象冰心劍,蘇慕雪給的,疊浪劍,楚嘯給的。
完完全全屬於他自己的,就隻有一柄鏽劍而已。
如若劍禁哪天消失了當如何?他就憑這一柄鏽劍去當這大周的駙馬?
因此江清生在修武一途上一直沒什麼自信,倒是對怎麼當好一個紈絝信心十足。
看著眼前被主人使勁瞪大的好看眸子,江清生咬了咬牙,狠下心來,說道:“二哥,不必了,各自選擇各自的師長也蠻好的,我卻是不願二哥為了我而違背自己的意願......”
江清生還想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對蘇慕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然而不過頃刻之間,蘇慕雪眼中泛起一層水霧,好似眼中的漣漪秋水要透過眸子淌出來一般。
江清生頓時慌了手腳,他不是沒見過女子哭泣。
他的本職工作是紈絝,所見過的女子眼淚,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但是蘇慕雪的不同,實在是,實在是這雙眸子太過好看了。
好看到江清生就不忍心有眼淚從中流出,那會壞了這份靈性。
“我錯了,我錯了,二哥我和你一起選便是。”
一旁的楚嘯滿頭黑線,隻覺得江清生此舉無異於背叛革命。更為關鍵的是,整個革命組織才他們三人,現在江清生反叛到了蘇慕雪一方,就顯得好似自己這個原本一直兢兢業業恪守革命陣地的烈士才是背叛者一般。
畢竟,少數服從多數。
水霧漸漸散去,蘇慕雪眼眸中除去原本的靈動外,再添一份小計謀得逞後的皎捷。
江清生有些頭疼,蘇慕雪你本來不是這樣子的啊。大家本來是可以光著膀子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鐵哥們啊,為何你竟然還學會了用眼淚誆騙我的那一套?
鐵子,你變了啊。
你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純潔的你了,變化也太大了,大到連性別都變了。
江清生有些鬱悶,但卻無可奈何。
這是自家的二哥,還能怎麼著,隻能由著她唄。
“小離子,不用了,你選杜明朗老師好了。我知道你願意和我一起就夠了。”
少女笑顏如花,本就靈動的眸子再添幾分神采,幾乎令人不敢直視這份美麗。
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笑容,看得多了容易做夢。
江清生沒有再推脫,這時候,就坡下驢就好了。若是非得舍近求遠,那隻得是驢死坡斷的下場。
選好了師長之後自然便要分開,各自隨著各自的師長,各自修行。
然而這分開的過程,也差點沒出什麼幺蛾子。
蘇慕雪死死抓住江清生的手臂,死活不鬆開。江清生以頭望天,以手掩麵,很想一頭撞死當場。
早知道會這樣,那日打死都不親了。
怎麼感覺這一吻像是解開什麼不得了的潘多拉魔盒的封印一般,蘇慕雪整個人都開始放飛自我了。
弄得他時時刻刻膽戰心驚,生怕自己哪一天就忍受不了小洋鬼子的誘惑,背叛了革命。
最終江清生之後麵帶笑容,好言相勸,再三保證,這才哄得這位大周公主鬆開箍得死緊的爪子。
堂堂一個武劍仙,那是放在整個中原武林,都有幾分名頭的人物。怎得就跟個小孩子一樣。
爹啊,您當初許的相當皇親國戚的願好像要實現了呀。
關鍵這還不是您兒子我努力,這純屬就是被動視線啊。
江清生覺得很煩,不是煩蘇慕雪,而是煩他自己。
縱觀他這短短不過二十載的歲月,幾乎就是一事無成,若不是遇到了楚嘯,估計還得窩在江州城練那不著邊際的海上明月刀。
這樣的他,在麵對蘇慕雪的時候感覺的更多的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