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涼亭水湖
白無瑕跟著上官海棠，進到一組並列的院落。隻見西側院落在內門前縱列著四排房屋，院南側有兩排倒座房，為天下第一莊的辦事機構；東側院落南邊也有一排倒座房，駐守衛的人員，北麵有一座四合院。又穿過一條近五十丈的青石小道，終於來到後院當中。
首當其衝的便是一座涼亭。亭邊有一棵高大的柳樹，微風吹拂著千萬條才展開帶黃色嫩芽的柳絲，像一個亭亭玉立的妙齡少女，在梳理著自己那長長的發梢。
涼亭前方是一灣清澈的池水，池麵水平如鏡倒影著楊柳，好似剛剛出浴的美人一樣嬌柔。池後為一組疊成龕形的假山，中嵌武宗禦筆福字碑一座。
白無瑕快步向前，走進亭內，讚歎道：“天下第一莊地方雖大，我也曾到過八九。還真的未曾踏足過上官公子這清幽的後院。”
上官海棠輕搖折扇，答道：“我把這叫做隻魚欄。莊子與惠子兩個的說法，我還是同意惠子的。‘子非魚安知魚知樂？’正好像我不是白兄，我又怎麼能知道白兄在想些什麼呢？”
白無瑕聽他話中有話，卻不明所以，隻是答道：“上官公子真是有意思。”
上官海棠將折扇一收，麵衝白無瑕正色道：“楊宇軒大人已經遇害了，你可有耳聞？”嬌嫩清澈的話音中自有一種威嚴，讓人油然起敬，不敢逼視。
白無瑕扭頭歎了口氣，說道：“忠臣義士都被曹正淳這個閹賊排擠誣害。這天下真的是正道難存了。”
“聽說你和楊大人私交甚密？”
白無瑕念頭飛轉，調過頭來，正義凜然道：“上官公子如果怕天下第一莊因此受牽連，白某這就離去。”
上官海棠一笑置之，昂然道：“這倒不用了，我天下第一莊豈是等閑之輩？而且有萬三千萬大人鼎力支持，我想曹正淳，他不敢惹我。”
“那上官公子的意思是？”白無瑕聞言更加迷惑。
“我，有兩位朋友想和白兄聊聊天。”
話音剛落，已從亭外走進兩個人來，二人皆身穿黑色勁服。前邊這人眉清目秀，自額頭到側臉處飄下一縷長發，麵無表情，身材消瘦，手握一把長劍，劍鞘烏黑。後邊這人手中握刀，劍眼生威，肌肉外凸，美中不足的是他英俊的臉龐卻緊鎖眉頭，冷酷至極。
白無瑕頗覺古怪，說道：“這兩位是？”
拿劍那人答道：“大內密探，天字第一號和地字第一號。”原來這二人便是段天涯和歸海一刀。
白無瑕略感不妙，問道：“有何見教?”
段天涯從懷中取出一張宣紙，遞給白無瑕，問道：“請問這是你的筆跡？”
白無瑕匆匆掃過幾眼，答道：“像倒是像，不過這不是我的手筆。”上官海棠聽罷冷哼一聲，快語道：“你一生發表的和沒發表的書信有三千兩百八十八份，我們手上有兩千九百四十八份，每一份的筆跡都和這封密函一模一樣。筆跡專家鑒定絕無差錯。”
白無瑕聞言左右搖晃，似是站立不穩，先前的淡定自若早已不見，欲要張口辯解，剛說出一個“這”字，段天涯便打斷道：
“是我們從東廠偷出來的。你跟楊大人是結拜兄弟，可出賣他的也是你。”
白無瑕麵色大變，隻道自己的行動已經敗露，連忙求饒道：“饒命，饒命，給我一次機會吧......”說罷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上官海棠又是一聲冷哼，道：“好一個天下第一君子，為了自己的名利，出賣自己的結拜兄弟，一刀，你看怎麼處置？”
歸海一刀想也未想，脫口而出道：“殺。”
白無瑕“啊”了一聲，隻覺那人自說出一個“殺”字後便有一股陰寒的殺氣將自己籠罩起來，寒氣透骨、咄咄逼人，縱使他見多識廣也未曾見過如此重的殺氣，就好像一隻老虎在盯著自己，情急之下慌忙起身向後退去，他驚慌之下未加細想，身後是一片水池，哪裏有路可逃？
隻見血光一閃，汗血寶刀出鞘入鞘，白無瑕已被攔腰斬斷跌落在了水中。
上官海棠輕搖折扇，嗤笑道：“真對不起白公子，忘了告訴你，本莊主是大內密探玄字第一號。”
段天涯又道：“還好你手下有天下第一神偷，不然這封信真的很難到手。”
上官海棠把折扇一收，略微得意道：“這封信根本就沒到手，神偷已經被曹正淳殺了。是我請天下第一字跡假冒高手寫的。不過是他白無瑕心虛，沒看清楚就自己認了。”
段天涯一怔，淡淡道：“這麼說，應該叫你天下第一老千才對。”
上官海棠聞言心花怒放，嘴角漾起了絲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