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鳥反哺情似海,跪羊哺乳恩如山。
人生愁恨何能免,孤寂與我長相隨。
朝來風雨晚來急,心懸高堂音信絕。
任憑海角天涯遠,俠骨丹心虎山行。
虎山行……
第二天的早晨,司徒文已來到距李家堡不及三裏的小鎮。
他心懸母、姐的安危,忘了饑渴,忘了疲勞,一日一夜的疾馳,毫無打尖歇憩的意思,急穿鎮而行。
突然
一間酒樓的門前,出現一個中年文士,五綹長須飄拂胸前,意態瀟灑,滿麵生春的望著他。
“逍遙居士!”他心裏暗叫一聲,隨即止住腳步,一股無名孽火,倏地升起,眉眼之間,殺氣隱隱。
逍遙居士常宗浩,緊走兩步,長揖到地,笑吟吟的道:“司徒少俠別來無恙!在下已恭候多時了!”
司徒文怒目圓睜,眼中幾乎冒出火來,不屑之極的冷哼了一聲,右手兩指在袖中連連彈動。
他恨不得立時將這偽君子立斃掌下。
“想不到閣下堂堂一表,竟做出這等陰險小人的行徑!”
逍遙居士麵不改色的道:“請少俠上樓小飲數杯,然後慢慢再談如何?”
說罷身形側移半步,拱手肅客。
司徒文為了母、姐尚在對方的手中,隻好強捺滿腔怒火,氣衝衝的登樓,逍遙居士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緊跟著上樓。
樓上正中擺了一席杯箸,想來是時間太早的關係,偌大一間酒樓,看不到半個酒客,他毫不客氣的朝客位上一坐,逍遙居士眉開眼笑的落入主位。
司徒文暗自奇怪,何以不見千手神偷的影子,難道以老哥哥那等身手和閱曆,還會栽在逍遙居士手中不成?
不多時,酒菜齊上。
小二一臉正經的擺上酒菜之後,悄悄退了下去,樓上仍隻剩下他倆人,空氣顯得萬分神秘。
“少俠,請用酒,這是本地有名的梅滴酒!”
司徒文沉聲道:“閣下把家母和家姐……”
逍遙居士哈哈一笑,不等他說完,搶口道:“少俠不必多慮,令堂和令姐隻是作客性質!”
“哼!好一個作客性質,閣下這等行徑,不怕江湖中的人齒冷?”司徒文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鄙夷的道。
“在下不明白什麼地方令人齒冷?”
“閣下不惜使用江湖下三流的手段,扣人作質,要挾我獻出‘玄天秘篆’,這種行徑,難道是光明正大嗎?”
“豈敢!豈敢!談不上要挾二字!”
“那你作何解釋?”
“武林異寶,知者有份,隻是想借閱一下而已,況且少俠保持了這多年,當然已全部了然在胸,秘錄對於你少俠,似乎已不太重要,暫借又何妨!”
司徒文麵色倏變,起身離座,大聲道:“如果我說不呢?”
逍遙居士仍氣定神閑的兀坐不動,麵上掠過一絲陰森的笑意,緩緩的說道:“少俠何必動氣,請三思而行!”
“你這等行為,狗屁不如!”
“為了令母姐的安全,少俠不要太過衝動!”
逍遙居士雖然仗著扣留了司徒文的母、姐,不怕司徒文對他怎樣,但對於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小煞星,心中仍不免有忐忑之感。
這一句話,確實擊中了司徒文的要害,為了母親和姐姐的安全,他當然不敢太過造次,愣了半晌之後,咬牙切齒的道:“你待如何?”
“少俠何必明知故問,難道舍不得割愛?”
司徒文氣得渾身亂顫,目眺欲裂,投鼠忌器,空自急怒填膺,卻奈何對方不得,為了母親和姐姐,他願意交出“玄天秘篆”,但,“玄天秘篆”,早已隨著“虢公古墓”的被炸毀,而沉淪地下,他怎能交得出來呢?
“武林異寶”惟有德者居之,似你這等巧取豪奪貪婪卑下之流,也配染指,豈非蒼天無限。”
逍遙居士麵色乍變,但瞬又複原,冷冷的道:“少俠已決心不顧令母姐的安危了?”
提到母親和姐姐,他頓時如冷水澆頭,沉聲道:“你究竟把我母、姐,藏置何處?”
“這個嗎,隻要少使肯割愛,交出‘玄天秘篆’,立時就可見麵!”說完,陰陰一笑。
司徒文俊麵一寒,就想出手,但想了一想之後,歎了一口氣,把提起的勁勢卸去,無限怨毒的說道:‘玄天秘篆’,不在我身邊!”
“那藏置的地點,總可見告,隻要取到……”
“永遠也取不到了!”
“什麼原故?”
“‘玄天秘篆’,放置在虢公古墓中,而古墓已被炸毀!”
逍遙居士麵色一變,離座而起,道:“這話隻能騙騙三歲小孩!”
司徒文眼中射出陣陣駭人煞光,他再也無法按捺胸中的怒火,立退三步,右手兩指在袖中連彈三下。
逍遙居士不由心泛寒意,怪手書生擊敗“銀杖骷髏令主”,掌劈“大漠駝叟”,大鬧“嵩山少林寺”,這些震驚武林的消息,早已遍傳江湖,他自付決不是他的敵手,如果司徒文不顧一切出手,後果不堪設想。但他不愧是老江湖,表麵上仍裝著一派行所無事的樣子,冷冷的道:“少俠存心不肯割愛?”
“告訴你‘玄天秘篆’根本不在我手!”
“既然如此,可別怨在下對令母姐……”
司徒文雙目盡赤,一字一句的道:“假如你敢碰我母、姐一根汗毛,連李家堡在內。雞犬不留!”說罷,眼神有若冷電直射逍遙居士。
逍遙居士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但他本是極工心計的人,仍然鎮定如恒,強裝笑臉,幽幽的道:“少俠難道為了一本秘篆,而置令堂令姐的安危不顧,甘作不孝不仁的人?那豈非……”
“如果今天你不放出人來,哼!你將不得全屍而死!”
逍遙居士麵上頓現陰鷙之色,道:“如果你敢出手,在同一時間之內,令堂令姐將被送到天毒門的手中,那時,嘿嘿……”
司徒文一聽提到血海仇家“天毒門”,不由殺機直衝頂門,對方竟然如此刻毒卑鄙,一時之間,怒火如焚,狂吼一聲道:“賊子死有餘辜!”
出手如電,疾朝對方扣去。
逍遙居士見他不顧一切出手,心寒膽顫,捷於飆風的一閃身形,避過這淩厲的一抓,緊跟著足尖勾處,一張桌麵,徑向司徒文飛去。
司徒文疾地旋身,逍遙居士已乘這一瞬之間,電射穿窗而去,司徒文豈能容他逃出手去,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疾射追去,口中喝道:“好小子,今天如讓你走脫,我可徒文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司徒文自眼了“九尾狐內丹”之後,功力何止增加一倍,這一展開身形,直如閃電劃空,白駒過隙……
逍遙居士見事不可為,急於想趕回李家堡,以司徒文母、姐的命作為要挾,不怕他不就範,同時,對於三日前,來堅傳訊的神山鬼沒的“千手神偷”,心存顧忌,如果讓他乘自己不在堡中之時弄了手腳,那一切算完。
他舍命猛趕一程之後,李家堡已在望,但身後卻不聞響動,奇怪不置,難道怪手書生不曾追來。
心念動處,回頭一瞥,果然不見半絲人影,不由大喜過望,隻要自己先入堡中,你怪手書生再狠也得乖乖就範。
豈料就在他轉回頭之間,前麵十丈之外,迎麵站著一個青衫書生,赫然正是那怪手書生司徒文。
不由亡魂皆冒,身形也跟著停了下來!
他想不透對方何以聲息毫無的趕在他的頭裏,單憑這一手驚世駭俗的輕功,他就望塵莫及。
司徒文一步一步,緩緩向他行來!滿臉俱是怨毒之色,眉眼之間透出層層煞氣,駭人至極。
貪婪使他忘了一切利害,他希望堡中能發現他而及時照他原來的計劃實行,他勝券仍然在握。
當下,仰天一聲長嘯,意在通知堡中人,立即照他最後一個毒計實行,嘯畢,焦急的緊盯百丈外的堡門。
這時,司徒文已停身在他麵前一丈之地,恨聲喝道:“你鬼嚎些什麼?”
逍遙居士毫不為意的道:“馬上就有好戲上演,你等著瞧吧!”
“哈哈哈哈!……”司徒文目射威棱,臉籠殺氣,發出一長串震天狂笑,笑聲有如狂濤疾雨。
追遙居士被他這一陣長笑,驚得退了三步。
原來司徒文以他的絕世輕功身法,離開酒樓之後,一路電掣星射的直奔李家堡,反而把逍遙居士拋在身後老遠,三裏路程,轉眼即達。
進入堡中一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十多個莊丁模樣的人,顯然是被人以獨門手法點了穴道,手法之奇,以司徒文的功力,竟然解不開,廳房庭院,一片淩亂景象,看樣子是經過了一番激烈拚鬥,全堡死寂,有如鬼域,他憂心如焚的巡視一周。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而穴道被製的人,既然解不開,也就無法問話。
母親和姐姐不知是被人救走,還是又遭了其他意外,不得而知,一時之間,心碎膽裂,不知如何是好。
想起隨後而來的逍遙居士,、或可問出些端倪,又疾飄身出堡,果見逍遙居十疾掠而來,迎個正著。
逍遙居士尚不知堡中有變,滿心等待堡中依他原定的計劃行事,聽司徒文這一陣狂笑,不由心中發毛,一望堡門,靜悄悄的毫無動靜,頓時意識到事情有了變化。
司徒文一陣狂笑之後,又逼近了三步,無限怨毒的道:“好戲不會上場了,告訴你,堡中已演過了!”
逍遙居士驚愕的退了一步。
“今天你如不說出我母親和姐姐的下落,嘿嘿……”
逍遙居士頓時麵現灰白,身形也在微微顫抖,眼看一番奸計成空,自己的安危也大成問題,想不到對方竟然趕在頭裏!入堡複出,這等輕功身法,簡直是駭人聽聞,立萌退身之念。
當下蓄足全身功勁,釋然欺身進步,向司徒文一連攻出九掌十腿,有若狂飆疾雨,淩厲狠辣,無與倫比。
司徒場的不到對方猝然出手,而且功勁十足,身形連閃,如鬼魅般飄忽迷離,避過這一輪快攻狠打。
逍遙居士見對對方身形直如幽靈捉撲不定,自己全力攻擊的九掌十腿,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沾上,不由打從背脊骨裏,直冒寒氣。
引身暴退三步,雙掌揚處,以十二成功勁,劈出一掌。
司徒文冷笑一聲,右掌猛然揮出一股狂飆。
“噗!”的一聲巨響,沙石激射,勁氣激蕩成渦。
司徒文退了一步,而逍遙居士卻嘻嘻嘻!一連跌撞出一丈之外,口角溢出一縷鮮血,心裂膽顫中,依然不忘逃生之念,強忍傷痛,就後退之勢,兩足微一蹬地麵,身形已斜射而起。
豈知身形才起,驀感一道駭人至極的勁氣,當頭罩來,勁勢之強,有若江河倒瀉,巨浪翻卷。
不由亡魂皆冒,就空一個倒翻,落回原地,身形被那勁氣帶得搖搖欲倒,一看,司徒文眼射煞光,橫立身前。
死亡的陰影立升心頭,麵呈死灰。
司徒文殺氣騰騰的上前一步,喝問道:“我母姐的下落,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是否如你所言,已經送到‘天毒門’人手中?快講!”
逍遙居士此刻早已驚魂出竅,他想不到,這小煞星的功力,比起上次在堡中相遇時,又不知高了多少,短短幾日之隔,真是匪夷所思的事,當下顫巍巍的答道:“令堂和令姐都分別安置在堡內密室之中,所謂送往‘天毒門’一語,是我順口說的,根本沒有這回事!”
“那現在人呢?”
逍遙居士不由勝目結舌,說不上話來。
司徒文俊麵一寒,出手如電,向對方“腕脈”、“肩井”兩穴扣去,逍遙居士隻覺眼前一花,連念頭都不及轉,放被扣個正著,全身一陣酸麻,勁道全失,駭得魂散魄飛。
猛感身形一輕,已被司徒文挾起,向堡門馳去。
一連數個起落,已飛越堡牆而入,直達院中。
逍遙居士一眼瞥見院中地上躺著的堡丁,就知事情不妙,堡中人跡俱無,一片淩亂冷寂。
“密室在哪裏,快說!”
他穴道被製,功勁全失,隻好聽任人家擺布。
司徒文順著逍遙居士的指點,一路左彎右折,盡見些消息機關被破的殘跡,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來。
行近密室,隻見東西相對的兩間密室,門戶洞開,哪有半絲人影,不由愣愕住了,望著兩間空室出神。
骨肉情深,豈能不痛心疾首,仰天椎心。
恨聲向逍遙居士喝道:“依你之見,這事可能是什麼人所為?”
“這個,在下卻無法奉告!”
司徒文望著脅下挾著的逍遙居士,一陣悲怒填胸,一股殺機再也按捺不住,怒吼一聲:
“去你的!”
雙手一抖,把逍遙居士的身體,直往密室中的鐵壁擲去,慘嗥聲中,紅光進現,一個身體,頓時砸得稀爛。
司徒文砸死這罪魁禍首之後,疾步走出密室,行到院中,看著那些被製的堡丁,一時氣無所出,右手兩指,連連彈動,一個個被指風洞胸而死。
突然
一塊晶瑩奪目的東西映入眼簾,揀起一看,是一塊玉佩,上麵雕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鳳,不由淒然淚下,他認得這塊玉佩,正是他姐姐玄衣女司徒倩(原稱關小倩)佩掛之物,睹物思親,更覺椎心瀝血。
陡然,一個意念升起心頭,莫非是老哥哥所為。
看現場的情況,出事距現在並不太久,可能去還不遠,心念動處,飛掠出堡,向堡後山林射去。
忽然
山腳林內,傳來一陣蒼勁的喝罵聲,入耳極熟,那不是千手神偷老哥哥章空妙還有誰。
心中不由大是振奮,如流星劃空般向林內射去。
他此時的功力,差不多已到了飛行絕跡的地步,恍若一縷輕煙,飄忽迷幻,毫無聲息的停身樹梢。
隻見林中畝許大的一塊空地上,立了十餘個人影。
細一辨認之下,不由熱血沸騰,殺機潮湧。
安樂公子李步瑤折扇輕搖,緊傍著鐵杖婆婆,後麵一字排列著十多個堡丁,麵對千手神偷。
另一側,兩個形貌凶惡的老者,分別執住他的母親和姐姐,一手各按在“命門”大穴之上。
原來千手神偷章空妙受司徒文之托,先行來李家堡傳訊,延期踐約,一等三日,司徒文影蹤未現,千手神偷憑他的神偷絕技,已把司徒文母姐被國的所在摸得一清二楚,早晨,逍遙居士離堡外出,等於去了一個勁敵。
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救出母女二人,並把密室機關悉數破除,誰知甫出院中,即被堡丁發覺,十餘人團團圍上,他不願重開殺戒,隻以獨門點穴手法製住。
母女二人武功也非泛泛,因國於密室中時,被逍遙居士點上重穴,如今穴道初解,手足麻木不靈,和平常人差不了多少,千手神偷隻好挾起二人飛牆而通,剛入得林中,即被鐵杖婆婆祖孫及鐵杖婆婆的師弟窮荒二鬼等人追上,交手之間,一個大意,母女二人就被窮荒二鬼分別製住,手按“命門”大穴,迫使千手神偷退走,仍要司徒文以“玄天秘篆”交換。
千手神偷想不到吃癟在這些後輩小醜手裏,投鼠忌器,又不能出手,不出手嗎,實在吞不下這口惡氣,隻急得須發倒豎,七竅冒煙,吹胡瞪眼。
司徒文輕靈如鬼魅,如一片枯葉般,停在樹梢,場中各人,均未發覺煞星已經照命。
隻聽鐵杖婆婆傑傑一聲怪笑道:“老偷兒,你如敢動一下,嘿嘿,這兩個準得報廢廣說完得意揚揚的用手一指司徒情母女。
千手神偷空負一身絕學,無法施展,急得哇哇怪叫道:“老乞婆,如你敢動她兩人一根頭發,準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日內雖這樣說,心中卻忐忑不已。
安樂公子玉骨折扇一搖,輕狂的道:“老前輩,想不到空空妙手,竟伸到我李家堡頭上,現在嗎!哈哈!人贓俱獲,依我看,還是走為上著!”
千手神偷想不到今天栽得這麼慘,連一個黃口小子,也敢奚落他,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氣得仰首向天,突然發現三丈外一株古樹梢頭,一條青色人影,迎風而晃,正是那怪手書生司徒文。
真是喜從天降,愁急盡解,又回複往常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嘻嘻一笑,白頭連點,道:“多行不義,隻怕報應就在眼前了。”掃了眾人一眼之後,又接著道:“天作孽猶可為,人作孽不可活。”
話聲方落,慘號倏傳。慘號之聲傳處,隻見“窮荒二鬼”,屍橫就地,血流滿地,死狀厥慘,竟然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場中,卻多了一個儒衫飄飄的少年書生,腰插鐵笛,目含怨毒,臉籠殺氣,赫然正是怪手書生司徒文。
“鐵杖婆婆”等人,一見司徒文現身,不由心神俱顫。
論功力,他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恃的僅是以司徒倩母女作為要挾,現在,憑藉已失,“逍遙居士”不見現身,很可的凶多吉少,而“窮荒之鬼”,卻在人家舉手投足之間喪命,焉能不膽顫心寒。
司徒文孺慕依依的看了母親和姐姐一眼之後,且不敘闊情,緩緩朝李家堡眾人欺去,眼射駭人煞光。
司徒情母女眼中熱淚盈盈,骨肉重圓,豈能不喜極而泣,一時之間,倒說不出話來,隻出神的看著豐神似玉的司徒文的身形。
“千手神偷”隻管賊禿嘻嘻的笑個不停。
隨著司徒文的進逼,“鐵杖婆婆”等人驚怖的步步後退,他們意識到煞星已經照命,事態嚴重萬分。
沉寂之中,彌漫一縷殺氣。
眼看一場流血慘劇,即將展開。
驀然
安樂公子似已不耐這迫人窒息的氣氛,暴喝一聲,玉骨折扇一領,顫起幹重扇影,向司徒文全身三十六大穴罩去。
司徒文俊麵一寒,冷哼一聲,雙掌揚處,排山罡氣,匝地而起,如狂濤巨浪般暴卷過去。
安樂公子頓感對方掌勁重逾山嶽,廣罩三丈方圓,氣流激蕩如潮,自己的扇招竟然遞不出去,隻覺呼吸困難,勁風觸體如割,不由亡魂皆冒,麵色如死,抽招退身,均已不及。
鐵杖婆婆一見孫兒危殆,怪叫一聲,:“小鬼休得傷人!”電閃飄身上步,全力從斜裏劈出一掌。
十餘堡丁,見主人均已出手,齊齊亮出兵刃,一擁而上。
“噗!噗!”真力激撞中,夾著一聲慘呼。
鐵杖婆婆被反震得退了三步,安樂公子首當其衝,慘呼聲中,噴出一股血箭,直被震飛兩丈開外。
眾堡丁隻覺如同碰在一重氣牆之上。根本欺不進身去,一個個麵目大色,紛紛倒退不迭。
司徒文殺機一起,即不可治止,緊跟著兩手七指一曲一伸,七縷白氣蒙蒙足可洞金裂石的指風,暴射而出。
一片淒厲絕倫的慘嗥之聲傳處,血雨飛灑,十餘堡丁,躺下了一半,俱被指風洞胸而死。
那僥幸未死的,唬得魂散魄飛,觫觫不已,腳癱手軟,半步也無法挪動,目露駭極之色。
千手神偷白眉緊皺,別過頭去。
司徒文恍如煞星臨凡,雙目盡赤,又待……
‘文兒,不可多造殺孽!”
這一聲慈祥的呼喚,宛若暮鼓晨鍾,司徒文驚惶的回顧了母親一眼,殺機頓泯,徐徐垂下手來。
鐵杖婆婆這時正蹲在安樂公子身旁替他療傷,眼看孫兒雖無生命之優,但一身武功已算完結。
她知道,今天要找場,那隻有白賠上幾條命,緩緩抱起安樂公子,無限怨毒的瞪了司徒文一眼,轉身離去。
那些未死的堡丁,也緊隨著走離。
司徒文凜於母親方才的一句話,隻好放手不追。
“媽媽!”
“文兒!”
“姐姐!”
“文弟!”
母子姐弟三人,互喚一聲之後,相擁而泣。
骨肉重圓,至情流露,是喜極而泣。
三人共訴離情,提到了殺父毀家的仇人,司徒文不由一躍而起,熱血沸騰,目眥欲裂!
他喃喃地念著:“天毒尊者,幽冥夫人。”
他想到,目前親仇未複,許多事未了,他必須要通覓仇蹤,討還血債,以慰中原雙奇兩家慘死的冥靈。
他也想到被五大門派聯手擒回峨眉的雪山魔女,他必須要救出她,他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
還有,分屬未婚妻室的公羊蕙蘭姑娘,至今下落不明,在未尋獲之前,他心何能安。
於是,他向母親和姐姐稟明和公羊蕙蘭姑娘訂定終身之約的經過,他母親自是喜之不勝。
無雙女俠關淑珍一怒離家,棄子別夫,如今兒子雖已長大並且奇緣天賜,學得一身絕藝,但念及人天永隔的丈夫,不由又是一陣唏噓!無限慈祥的撫著司徒文的頭。
“文兒!為娘的實在覺得愧對司徒一家!”
“媽,你怎說這樣的話……”
無雙女俠忽然想起被冷落在一旁的幹手神偷章空妙,“哦!”了一聲之後,說道:“文兒情兒,快隨為娘的叩謝章老前輩相救之德。”
千手神偷笑眯眯的把手連搖,大叫“使不得!”
但母子三人,已齊齊跪了下去,再拜而起。
千手神偷急得直頓腳,一閃身橫移一丈之外,大聲道:“豈有此理,若不是小兄弟及時趕來,今天……”
“老哥哥,理應受此一拜!”司徒文道。
無雙女俠一聽,司徒文竟與千手神偷兄弟相稱,不由向司徒文和聲叱道:“文兒怎可這樣無禮,章前輩與你外祖父平輩之交!”
司徒文不由尷尬不已,俊麵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