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雲舒。”
沈璞醉酒深重,臥倒在了榻上,裴安修起身來喚他,喚不醒。
“唉。”
說什麼金玉良緣,選來選去,選一個自己心上在意的人,卻不如找一個尋常娶進門的好置閑,想他沈七郎,長安城裏何其風光的人,極暢快無比,城中子弟,就沒有人比他活得要恣意,老謀深算第一人,到頭來,卻要為這等事勞心勞神,何苦來。
裴安修且歎氣,扶著他起身,既心疼又想發笑。
可見什麼樣的人,自有他能挾持又可壓製的對手,昔日那城東的一個小小丫頭,便就是了。
安置沈璞入睡,為他潔了麵,總算可以安歇,家裏夫人來催人,裴安修囑身邊人去道話,“對夫人道,今夜就不過去了,我在這裏陪同小侯爺一道睡一晚。”
睡到後半夜,裴安修睡得正舒適,胸腔忽被人一把按住,壓得他沒喘過氣,登時人就醒了。
人醒,從床上坐起,驚了一跳。
“雲舒。”
難為人的小侯爺這時也醒了,輾轉正起身,要從他身上過,動作迷糊,人未醒酒,不小心按到了他的胸口,打了個絆,人從床上咕隆一聲,徑直就跌了下去。
裴安修起身來扶他,沈璞按著床榻站直,往前走了兩步,腳不聽使喚,險些又要栽倒。
“雲舒,你可是要去更衣?”
沈璞搖了搖頭,醉意未消,臉色使著紅,隻是眼眸卻清明了不少,他推開裴安修,轉身仍往外頭走。
“雲舒。”
裴安修跟著他出門,知道他身子單薄,順手拿了件大衣在手。
“雲舒,你要去哪?”
沈璞推開門,人走路不穩,門頓開,冷風四起,他打了個哆嗦。
裴安修緊忙為他添上了外衣,“我的七爺,這大晚上的,你究竟是要去何處,快些歇下吧,這般吹風,明日凍著了,可莫要來怪我。”
沈璞迎風咳嗽了一聲,麵色潮紅,心中有件放不下的事。
他喃喃自語,“需回趟回府,這般深夜,在外逗留久了,恐她擔心。”
沒讓她一人留守空房過,縱使撒了性出門,還是要回去的。
他推了門就要出去,好在裴安修拉住了他,“你可別,再過一個時辰,天就大亮了,莫要再折騰,隨我回屋再歇會兒吧。”
他不聽。
邁著腳就往前走,裴安修拉都拉不住,任憑他往前去了。
人是醉著的,走路都走不直,剛下了個台階,踩著大衣,沈璞崴了腳,連帶著人,整個的都跌了下去。
滾到了院中的地上。
嚇壞了裴安修,急喚身邊人,“快,快把他扶起來。”
身邊侍從跑過去探了探沈璞的呼吸。
裴安修三兩步跑近,侍從道,“暈過去了。”
暈了也好,省得折騰,“把他抱回屋,折騰了一晚上,總算可以休息,回什麼府,睡好這一會兒便夠了。”
有什麼事都明日再說吧。
這一夜,沈璞便真的沒有回去。
樂山臥在一人的榻上,一夜沒合眼。
睜眼到天亮。
東邊的日頭探出了一抹紅,漸漸大亮,是個明朗的天。
樂山按了按眼角,從床上起了身。
換了衣裳,沒在家中用膳,持著馬,便去了巡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