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玄沒來由覺得渾身發冷,後退兩步警備地看著他:“你,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老神仙突然仰天長笑道:“想不到你這個兔崽子竟是有緣人!”身形一動已出現在張清玄麵前,一把抓住他手腕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正式成為我的弟子了,我會教你一身上天入地的本事!”
張清玄聽了前半句心想老子本來就是你的弟子,怎麼今天才正式成你的弟子這又他娘的是什麼意思?聽到後半句更是懷疑,這糟老頭兒突然瘋瘋癲癲莫不是中了他娘的邪?
老神仙看到他的表情已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又盤膝坐在蒲團上:“你是不是覺得為師在胡說?也罷要是不顯兩手本事的話你也不會信。”說著左手一顫二指一分,一陣霞煙生出,從那瑞彩中龍鳳呈祥,一派玄妙景象。
張清玄目瞪口呆,這才知道感情糟老頭子果真有幾分本事,不由心中大喜,心說這回自己可算是押對了寶,以後前途無量了。急忙大獻殷勤給活神仙捶肩揉腿笑道:“嗬,師父別人都叫您老人家活神仙,感情您老人家真的是神仙啊!”
老神仙笑道:“你這個猴崽子倒是會拍馬屁,跟你說吧,為師本是修行之人,年輕時候遊曆四方,也闖出了一些名頭,手下有三個弟子個個厲害,隻是……唉……”
老神仙這一住口,張清玄急的直撓手:”隻是怎麼了,師父你快說快說!”卻見老神仙神色黯然,對於徒弟的事閉口不提,轉而說道:“為師在這石泉寨裏已經有八十多年了,想不到竟會在這裏收一個徒弟。”口氣不甚唏噓。
“八十多年?”張清玄嚇了一跳,隨即撇撇嘴道:“師父我念書少你可別騙我,八十多年你老人家恐怕早都埋進土裏了。”
“猴崽子怎麼說話的?”老神仙大怒,巴掌扇出平地生風,將張清玄結結實實摔了一跤。張清玄呲牙咧嘴揉著屁股爬起來,“師父,您這一手可真神氣,一定要教教我,回頭我也這麼摔別人。”
老神仙眼睛一瞪:“道門弟子不得持強淩弱,要是讓我發現了,打斷你的狗腿!”
一聲吼嚇得張清玄心髒一抖,急忙賠笑道:“嘿嘿,師父您老人家別生氣,您也知道我這一張嘴向來就是幹打雷不下雨,我也就隻這麼一說,您老人家別放心上。”
老神仙看他一眼,沒好氣道:“哼,誰知道你這猴崽子心裏想的是什麼。”又道:“你看到的屋子裏的這些字,其實在八十年前我就刻在這裏了,目的就是尋一個能注意到這些字的有緣人繼承衣缽。可這一百年來人來人往,所有人來這廟裏都是上香求願,多是貪癡之相,從沒有人注意到我這破觀裏還有玄機,想不到最後注意到這些字的竟然是你這猴崽子。”
張清玄瞪大眼睛:“照你的意思,我發現了這些鳥字,是不是我就可以繼承您老人家的衣缽了?”老神仙慈祥微笑:“不錯!”張清玄神色警惕:“我怎麼覺得大事不妙的樣子?”
老神仙大笑道:“不錯,給你一日時間,將這滿屋子的字全都給我抄下來,要是抄不下來嘛!”說著冷笑了兩聲。
張清玄顫聲道:“開什麼玩笑,小爺我連字都不認識半個!”
老神仙長立而起往門外走去,頭也不回,突然之間張清玄腳下噴出火焰來,嚇得他哇哇大叫,急忙踩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烤豬毛的味道。遠處老神仙的話語幽幽傳來:“若是抄不完,你以後的日子一刻都不好過,好自為之!”
張清玄聽得冷汗直流,突然一個蹦高跳起來如同脫韁的野狗般衝向盧員外家的私塾。
衝進私塾,先生正在給一幹小童授課,幾十個小童正在搖頭晃腦地背“三人行,則必有我師”之類的聖人言語,突然間巨響一聲有人破門而入,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一時間眾童皆驚,先生大怒,一齊向來人看去,這一看不禁心神巨顫,幾乎駭得暈了過去。
“禍害來啦,快跑啊!”寂靜半晌,不知道是誰一聲大喊,頓時哭天喊地桌子椅子被撞翻了一地,眾小童奪路而逃,一眨眼間的功夫,連先生都不見了蹤影。
這種場麵張清玄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意,從先生書桌底下扛起厚厚一遝宣紙,剛一回身就看到了盧員外,後麵藏著盧員外家裏的小公子,就是前幾日不聽話被他敲破頭的盧漸。
張清玄雖然頑劣,但是也是知道好歹的,心虛瞥他一眼,逃命似的從私塾中跑出來。
一路上所有人看見這禍害肩上扛了一遝紙都覺得真他娘的怪,連老母豬都上樹了,這禍害竟然改了性子學寫字了,真是奇哉怪也!張清玄看到這些目光一路瞪了回去,一溜煙地跑回了玄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