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玄猛地記起,入樓前似和這女子擦肩而過,當下咦了一聲。
那女子拿出一個錢袋繼續笑道:“再說啦,他這錢袋裏的銀子也不多,也就二三十兩銀子、半吊子銅錢,也隻夠咱姑娘潤潤嗓子,好接著唱曲兒。”她將老鴇的話略加變化說了出來,口氣學得十足,聲音卻清脆十倍,好似嬌鶯恰恰,畫眉曉啼。
張清玄還沒明白這女子是什麼意思,突聽一聲冷哼,卻是小老頭兒身形縱起,躍向橫梁。隻見那女子也不以為意,嘻嘻一笑,如羊脂玉般一隻手放到鬥笠上,一道綠影閃過。小老頭兒猝然一驚,急忙彎腰縮頭,那道綠影帶著清脆的哨聲從他頭頂掠了個空,而小老頭也因這麼一阻落在地上。
女子看他一眼,笑道:“你這老頭兒為老不尊,竟然帶著道士逛青樓,真是好不要臉,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今天姑娘代你媽好好教育教育你!”
屋內女郎鴇兒齊齊變色,那鴇兒喝道:“哪來的臭丫頭敢在這裏胡說?”小老頭兒怒不可遏,一把扯掉外麵長袍,雙手成爪合身撲出。女子雙腳踢出,迫得小老頭兒再一次落下地來,道:“你們這一個老色鬼一個小色鬼倒也是天生的一對,合起夥來姑娘可不是對手,罷了,你們繼續聽曲,姑娘還有要事先走一步。”說著抖出長長的柳條,卷住窗欞,玉腕一收,身輕若燕,躍出窗去。
小老頭兒氣得臉色鐵青,緊跟著躍了出去,張清玄心想自己錢袋還在那女子手裏,急忙也追了出去。
那女子本已計算好,從窗戶躍出就能剛好落到自己的坐騎上,哪知身子還在半空,聽下方一聲長嘶,頓時臉色一變,怒斥道:“什麼人?敢動我的馬?”刷地柳條抽出。
那人並不以為意,伸手將柳條抓在掌心,突然如遭毒蛇般撒開了手推開幾步,又驚又怒盯著女子,那女子嬌笑道:“還好你手撒得快,要不然你這隻手非穿個窟窿不可!”
張清玄兩步跟出來,看清楚那人模樣,這人臉上長滿了肉瘤,顯得極為可怖,一雙狹長的眼睛裏冒出滲人光芒,不由得心中一寒,心道:“這人長得好凶!”
那人陰森森看了女子一會兒,這才開口道:“你會化生之術,你是劉濤什麼人?”女子落在馬上一聲冷笑:“你眼睛倒不瞎還認得化生之處,不過敢動姑娘的馬膽子未免大了些。”這時小老頭兒冷冷道:“小丫頭敢在老夫的地盤上撒野你的膽子也不小!”
女子回頭四顧,隻見頭生肉瘤之人、小老頭兒和最後跟出來的張清玄已經將她堵住,心思急轉,笑出聲來:“你們這三個大男人圍著我這弱女子這是想幹什麼呀,咦師父你怎麼在這裏?”口氣極是詫異。
三人均是一驚,何人如此厲害悄無聲氣到了近前自己竟然絲毫不知,不由回過頭去,突然一陣清風頭頂刮過,卻是那匹凶馬四蹄高抬生生從三人頭頂躍了過去,落在兩丈開外四蹄揚開,三人剛回過頭來那一人一馬已在二十餘丈開外,再也追不上了。
張清玄急叫道:“喂,把錢袋還我……”正要追上,卻被小老頭兒一把抓住道:“算了,那匹馬不是凡物,是追不上的,老夫別的沒有,區區些銀錢卻還不缺,等回頭遇上這丫頭之後,老夫定會為你出氣!”
張清玄聽他為自己說話,不由得對這老頭兒惡感稍消,小老頭兒目光流轉,又跟那頭上生瘤之人對在了一起,冷笑一聲道:“什麼時候青原幫的人能到四絕幫的地界上走動了。”
那人神色一變,看了看小老頭兒轉身就走。小老頭兒道:“想來便來想走就走未免太隨便了些,總得留下點東西。”
那人身子頓住,頭也不回,道:“金堂主想要什麼?”
小老頭兒森然道:“既然是你先壞的規矩,那就剁一隻手吧,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那人嘿了一聲道:“金堂主好大的胃口,想要我趙某人的手?你還是關心一下正陽法會的事情吧,金堂主這次闖了禍要是不能將功補過的話還不知會發生什麼呢!”說完又冷笑了兩聲身子起落之下遠去。
小老頭兒臉色鐵青,顯然方才那人言語戳到了痛處。
張清玄奇怪道:“正陽法會,那是什麼東西?”
小老頭兒回過神來,神色極不好看,道:“走,咱們換個地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