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放下這些,便又拿了那姑娘找出的兩套衣服送了進來。
他將衣服放在床頭,道:“我們去做晚飯,需要什麼,你們盡管直說,這會兒,怕暫時顧不上招待你們了!”
如此客氣,隻叫水冰漾心裏愈發不安,她一遍遍道謝,直到那人退出屋去關了門,她這才再回鳳無歡的床前。
鳳無歡原來醒著,他半睜著眼睛,直看著水冰漾從屋門緩緩走到他床前,他不發一言,隻定定的看著她。
“早知道,我就走我自己的,不跟著你們那大隊伍了!”水冰漾滿不在乎的說著,坐到了鳳無歡的床前。
伸手撩起熱水裏的巾布,微微擰了擰水。
床上鳳無歡依舊沒有移開落在水冰漾臉上的目光,他定定的看著她,仔細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早知道,我也不會去找你!”他囈語一般的道。
這話叫水冰漾隻想笑,確實,鳳無歡若不是因為自己,就不會與大軍分開,也就不會有這飛來橫禍。
但是她又沒求著他將大軍交別人手裏,留城裏找她。
她拎了巾布塞他手裏,道:“王爺這還怪我了,別忘了,可是你要帶我南下的,那就莫要怪我一路多事!”
說完,她轉了臉隻呆呆坐著。半晌,卻未見鳳無歡動彈,她急道:“一臉血跡,你不擦擦麼?”
此時鳳無歡恍然,她已經曲解他的意思了,再解釋無用。
他便手上用力,想握緊手裏濕熱的那團東西。可是胳膊肌肉抽搐,他竟是一點兒也動不了了。
“我——”他將頭偏向一邊,看了看她。
“好,上回落崖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這回咱們兩清!”說著,她再取回那塊兒布巾,重新在水裏浸熱了,這才小心在鳳無歡的臉上擦拭。
既然為了叫他日後能生不如死,這會兒必須救活他,便不能半途而廢叫他半死不活再給自己填麻煩。
撇了撇嘴,水冰漾咬牙利落的將鳳無歡身上所有破布扯掉,仔細將染血的皮肉與滲血的傷口分了開來,皮肉仔細擦淨,傷口卻要留著上藥。
“你身上還帶沒帶金創藥,這裏有這屋主人送的,不知能不能用?”水冰漾問。
此時鳳無歡仰麵躺著,刀劃出的破口熱辣辣疼,而水冰漾仔細擦拭過的地方,水跡蒸發,又覺涼颼颼的。
他看水冰漾仔細盯著自己身上刀口的目光,那認真鄭重的神態叫他心中一動,不論她嘴裏言語如何刻薄絕情,做出的舉動,卻總叫他心裏暖意融融。
他問她身上可還有藥?
他努力伸了脖頸向自己身上看,除了一條小褲,所有染血髒汙的衣服都已經叫她脫掉,身上物品有用的沒用的分做兩處,正放在她的腳邊。
她怎麼能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藥?
半晌未見應答,水冰漾抬臉瞥一眼鳳無歡。又連忙避開他有些過分熱切的目光。
抬手取了那竹簍內瓷瓶,道:“能不能用我都上了,再不上藥,創口可要化膿。這藥管不管用,王爺你聽天由命吧!”
說著,水冰漾將自己袖口撩了起來,露出一個兩寸長,同樣是刀劃出的淺口,她小心沾了藥粉,向那傷口,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