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念瑤一行出宮後,便往淵崖山的淵崖廟趕去。
如往常一樣,脫去華服,她的出行並無大的排場,但身邊還是跟隨了十幾個武功高強的淵衛,就連抬轎之人,亦是輕功了得的淵衛。山路雖嶇,倒也無甚周折。
待入得廟中,掌門師太便領著狄念瑤進了大殿。大殿上,已有三十有餘的尼姑正在打坐。
狄念瑤手持佛珠,雙手合十,虔誠地跪於大殿正中,默默地為軒轅宸,為百姓,為孟璃祈福起來。
樊樂起,整個寺廟的氛圍莊嚴而肅穆。
寺廟的一角,孟璃正徘徊在生死邊緣,然而此時的她,已經陷入了完全的昏迷中,聽不見這樊樂,亦聽不見周遭的任何聲響了。近日來守在她身邊的女尼,此刻並沒有守在她的身側,而正跪於大殿中打坐。
樊樂停,狄念瑤緩緩起身,掌門師太起身相送,那位救下孟璃的女尼亦是起身,走了出來,欲要一起相送。
那掌門師太看向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在看了看狄念瑤後,又合上了嘴。
“皇後娘娘此次前來祈福,不知是所為何人?”那女尼開口問道。
“吾兒被刺客所傷,百姓被惡疾所擾,故來此地祈福。”突然被人發問,狄念瑤不由得朝那女尼看去。
“宸王傷勢可要緊?”那女尼擔憂道。
“有勞師太掛念,吾兒傷勢已經穩定。”狄念瑤深歎一聲,“隻是,百姓的惡疾之症,卻一直無藥無解,實難令人心安。”
“不知這百姓惡疾之症,是為何疾?”女尼似是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
“目前為止,尚不不明了。”說到此處,狄念瑤秀眉蹙起,“這染上惡疾之症的皆是寒苦人家,一場病災下來,不知是要令他們徒增多少災難了。”
“寒苦人家?”那女尼暗自嘀咕,似有不解,“敢問皇後娘娘,此疾,具體是有哪些症狀?”女尼將頭抬起,問得急切。
平素裏,這淵崖廟的師太給她的感覺皆是寡言少語,今日裏,突然被這女尼連連發問,狄念瑤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女尼,那女尼卻是恭謹地將頭垂下,躲避了狄念瑤的目光。
“皇後娘娘已為百姓擔憂不已,就不要再多加追問了吧。”掌門師太出聲道。
“無妨。師太這樣問,是這幾天,廟中有哪位師太也生病了?”
那掌門師太欲要回答,卻被那女尼搶先了去,“回皇後娘娘,廟中師太一切安好,無人生病。”
掌門師太聞言欲要說些什麼,卻又打住了。
“如此便好。天色已晚,本宮也該回宮了。”
“恭送皇後娘娘!”掌門師太忙道。
狄念瑤轉身,在淵衛的護送下,回宮而去。隻是一路上她總覺得那女尼有些奇怪,思來想去,卻也找不到具體是哪裏不對勁,便作罷,不再去想了。
狄念瑤走後,女尼再次來到了孟璃的房間。
“寒苦人家?莫非真的隻是我想多了?”女尼自言自語著,坐到了孟璃床邊,輕撫她發燙的額頭,見她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臉上的愁緒漸濃。
宸王府。
當又一碗混著安神湯的湯藥即將被王管家給軒轅宸服下之時,夜淵突然出現在了軒轅宸的床邊,阻攔住了王管家。
夜淵突然出手相攔,王管家險些將手中的湯藥灑出。
“夜淵!你是要造反不成?!”王管家氣急敗壞地壓低聲音道。
“王爺傷口已無鮮血滲出,應當是已經脫離危險了。而如今王妃仍舊下落不明,是時候讓王爺醒過來了。”夜淵正色道。
“夜淵!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王爺傷口將將愈合,若王爺醒來後,又一激動,傷口再次崩裂,你能將王爺賠給我,賠給皇上,賠給水淵百姓嗎?!”
王管家說得是振振有詞,唾沫橫飛,“況且,她已經不是我們的王妃了,也是她自己要走的!臨走臨走,還留下首詩,論我家王爺的不是,平白無故地讓我家王爺自責!
分明是她自己不潔在先,與我家王爺何幹?!原先還以為,有了她,王爺就有了笑。可是自打她進王府以來,王爺何曾笑過一回?簡直就是紅顏禍水……”
這一激動,王管家的聲音不由得大了些,王管家趕忙看了一眼軒轅宸,見他睡得安穩,暗自鬆了一口氣。
“主子的事,也是你能妄議的?!”夜淵憤然打斷了王管家的對話。以前夜淵總覺得這個王管家似乎有些討厭,有些愚蠢,今日方知,這個王管家果真討厭,果真愚蠢!
“好大的氣啊!”王管家瞥了一眼夜淵,“哦,我倒是明白了,你如此護著她,甚至不惜為了她冒險喚醒王爺,該不會,你也是同那燮王一樣,心中有什麼不幹不淨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