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組織了一次別開生麵的活動,高二畢業班六十六位同學步行到海通城參觀發電廠、紡織廠和海通港碼頭。
應聲很興奮,早早就起了床,忙乎著去海通城的準備工作。他像解放軍叔叔那樣,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然後打成背包。他左瞧瞧右看看,像在欣賞工藝術品似的,看著自己的作品滿意的笑了。
老師說午飯在路上吃,得自己帶幹糧。帶什麼呢?肯定是攤燒餅。韓橋人出遠門帶的幹糧都是這個。應聲心想,如果一芳在就好了,她攤得好!他就學著一芳的做法忙乎起來。先用麵粉加上水,再擱點蔥花,攪伴均勻後,沿著鍋壁轉動慢慢的倒入鍋中,用鏟刀輕輕的向鍋四周輻射攤平,隨著鐵鍋溫度的提高,攤燒餅的顏色由白轉暗,由暗轉黃,軟軟的,脆脆的,青青的蔥花就像鑲嵌其中的藍綠色翡翠,那香脆味真惹人咽口水。
克信民中距海通城有三十公裏的路程,從學校門前的土路出發,進入三零四國道,順著向南向東就可到達海通城市區。
老師想得很周到,組織了十幾個會騎自行車的學生專門拉背包,讓步行的同學輕裝上陣。三至四人自由組合結伴而行,老師一一記下了分組名單,並交待了步行路線和紀律要求。
韓橋大隊的應聲、一芳和眾輝自然是老搭檔的組合。
在爽朗的笑聲中,同學們整齊的隊伍出發了。進入三零四國道後,隊列開始分散而按自由組合前行。
“我們三人一個組,你們知道我是什呢嗎?”眾輝問。
“你是什呢?”應聲和一芳異口同聲的問。
“你們猜!”眾輝神秘的說。
“讓你當組長!”應聲和一芳同時回答。
“我是電燈泡!”眾輝調侃著說。
“眾輝呀,不帶這樣開玩笑的。”應聲撓撓頭說。一芳紅著臉,無言以對。
“朱眾輝,朱眾輝等一等!”物理老師騎著自行車追上來喊。
原來,物理老師請公社放映員給同學們做過電影放映知識講座,其從發電機講到放映機,從膠片講到銀幕。這是同學們都感興趣的一課,因為大家都經常看露天電影。而朱眾輝興趣更濃,他向放映員提出了一係列的問題,還有自己的見解。放映員對他賞識有佳,多次放映時請他去幫忙。公社放映隊有人生病住院,影響到下基層放映工作,便向學校求援,臨時借眾輝到放映隊幫幾天忙。
眾輝坐上物理老師的自行車,揮著手喊:“一路平安!”應聲、一芳也向眾輝揮揮手。
應聲撲哧一笑。“你笑什呢?”一芳不解的問。
應聲手指指天說:“趕緊走吧,掉隊了。”
一芳捉摸“天”是何意,他是說“天意”?是說眾輝放映是天意,還是說兩人結對同行是天意?還是說“天曉得”?那他說的是什麼東西天曉得?
“應聲,你不要賣關子,手指指天是什麼意思嗎?”應聲不答,向一芳做了個鬼臉。
許年良老師擔負著帶領步行的同學順利進城的任務,他自感責任重大,不敢怠慢。他騎著自行車從頭至尾、從尾到頭不停的巡視。
“同學們行程快一半了,請大家停下來休息吃飯。”許老師一邊騎著車一邊喊。
“壞了,應聲,我的攤燒餅沒有帶,忘在家裏桌子上了。”一芳後悔的說。
“沒事沒事,我帶得多,兩人夠吃。”應聲說著從書包裏掏出個布包,裏邊是一疊疊攤燒餅。他自己拿了上麵的幾張,其它的都給了一芳。
“真好吃,還有蔥花香。”一芳甜甜的說。
“都是學著你做的,還想吃你做的餅。”
“隻要你喜歡,我可經常給你做。”
“喜歡,喜歡!”應聲高興的答應著,用手從書包裏掏出一個醫用鹽水玻璃瓶,裏邊裝滿了涼白開,他拔掉塞子後遞給一芳。她咕咚咕咚的喝得痛快,然後把瓶子遞給應聲說:
“你也喝。”
“我不渴。”
“吃攤燒餅哪有嘴不幹的?”一芳說著硬要他喝。
應聲扭不過她,接過瓶子,稍稍喝了點又把瓶子遞給了一芳。
一芳在家是獨女,她父母疼她,是個慣寶兒。還不知道何時到達目的地,前不巴村後不巴店的,到時候到哪裏弄水?應聲想著把水留給一芳。
“應聲,我吃的餅怎麼比你的顏色黃的呀?”
“沒有,差不多吧!”
一芳從應聲手中的餅上揪了一塊嚐了嚐,再吃吃自己手中的餅。她舉起拳頭在應聲肩膀上捶打,“你騙人,你欺負我!”
應聲抓住她捏著拳頭的手輕輕的揉了揉說:“別鬧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