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唯一血脈(1 / 2)

三匹高頭大馬順著古道慢條斯理的行進,老穀頭伏在馬背之上,緩緩道出那埋藏心底許久的秘密。

“蘇戰接連受到親人離世打擊,手下那些將軍有一部分已經悄悄私下裏示好奸臣,做好反戈的準備,加之奸臣賊子蠢蠢欲動,一時間內憂外患,孤立無援,已經無心抵抗。不久之後,蘇戰將軍遣散家奴,蘇家慘遭滅門之災。”老穀頭那雙渾濁的眼睛滿含愧疚與無奈,望了一眼蘇然,一聲歎息後繼續說道:“你是蘇家唯一僅存的血脈了……這麼多年來,糟老頭子忍辱負重不敢辜負了蘇戰將軍之托,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對糟老頭子來說,當真是有生之年最最快意的一段時光。”

榮皓能感受到背後的蘇然在瑟瑟顫抖,她的小手緊緊抓著榮皓衣衫,擰出兩個如同漩渦一般的褶皺。

得知自己的身世如此淒苦無奈,母親難產而死,父親功高蓋主被奸臣所害,兄長被人錯殺,甚至整個蘇家被滿門抄斬……

蘇然心中酸楚,一直盼望能找到親生父母並且在他們麵前問問為何拋棄自己的念頭,全部成了泡影。

以往,至少還能想到或許是父母有苦衷迫不得已,而現在得知的真情直接毀了她的幼小心靈期望,小丫頭更加接受不了承受不住。

“死了……他們都死了……”蘇然喃喃道。

“直到那時,糟老頭子才明白當年師父所言道心不夠牢固的含義。當時撇下身懷六甲的妻子隨師父上山,心中無時無刻皆是想念。在同門師兄弟中,師父說我資質可算最最佳,將來修煉一途成就不可限量,不可以因為凡塵之事耽誤了修行。見我總是心神不定,於是便給我定下一條私規,不會禁止我回家省親,但不可麵對家人,隻能遠遠觀望,心中念想過了便走。否則凡心再起,一切都將功虧一簣。幾十年來,糟老頭子從來都不敢違抗師命,修煉也是勤勤懇懇。資質天賦兌現,糟老頭子一直都是整個門派弟子中的翹楚……”

老穀頭平時言語不多,今日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壓抑心頭八年甚至六十年的往事全部抖了出來。

“小丫頭,老夫錯殺你的兄長蘇佑,你可憎恨糟老頭子?”老穀頭收起難過,神情淡然道。

蘇然有些稚嫩的臉龐在這段時間內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除了發呆便是流淚,如此反複。

“如果事情果真如你所說,即便不是被你錯殺,那蘇家滅門之災,我哥哥如何能逃的過?這麼大一個人,又是蘇家長子,賊人如何不知,恐怕就算是逃也無路可逃了吧!”蘇然麵色不改,回道。

老穀頭心中稍稍有點安慰,小丫頭雖淘氣但卻懂事,自小便懂事……

“這一切都是劫數,躲不過去的劫數,隻是在同一時間,兩個家庭的劫數聯係在了一起。天要亡我,我等凡人,如何與天鬥……”老穀頭憤憤道,繼而仰天長嘯:“是賊老天瞎了眼!”

榮皓手執韁繩,心中思緒萬千,感慨頗多。

他想問什麼,卻不知如何問起,如今蘇然的身世大明,除了替她感到悲痛之外,心中還有些喜悅,至少蘇然知曉了自己的一切。

榮皓從來不會問及自己的身世,那是一個迷,無人知曉。即便是姨夫辛寒臨近離世之時,也隻是模糊的告知,他就是在雪山被撿到,其他一無所知。

大雪山附近隻有石鞍村一個村落,村人確信榮皓不是本村棄子,而姓榮的家庭更是無人聽說。

平日裏,姨夫辛寒也曾拜訪過十裏外的幾個村落,無一例外,姓榮的家族根本就不存在。

再遠處,辛寒便不會去,他有自己的小心謹慎,不想將自己暴露被人發現,若是被同門發覺,那會影響他與安玉的寧靜生活。

何況,誰會抱著孩子行幾十幾百裏路將孩子扔進深山?

老穀頭沉默半晌,繼續說道:“當年,將軍府遣散的丫鬟仆人被奸臣揪出來幾人,賊子們要求他們交代蘇家所有人的名號進行統計。最終發現除了慘死在外的蘇佑之外,還有難產而死的將軍夫人,於是便得知存活與世的還有一個孩子。為了斬草除根,賊子們可謂是將半座城掀了個底朝天。唉!糟老頭子帶著你東躲西藏吃盡了苦頭,最終在風頭降下去之後帶你出了司方城。”

“你……”蘇然望著老穀頭,欲言又止。

老穀頭苦笑的臉上帶著些許無奈,沉聲說道:“你想問,糟老頭子這般厲害,既然是修煉者能禦劍而飛,如何不帶你禦劍飛行,卻要躲躲藏藏扮作叫花乞丐。事實是,當時有諸多修煉門派在奸臣的金銀買通下參與此事,城裏城外所謂高手如雲。糟老頭子即便修為境界不錯,也絕不可能應付得了那麼多人。況且,禦劍飛行必然會被發覺,糟老頭子一人帶著孩子對壘諸多高手沒有一成把握,不僅自身難保還會令你丟了性命。一旦糟老頭子身份被認出,勢必會牽連仙山門宗。老夫可不想因為此事連累師父,甚至令整個門派被皇家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