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嗯……好像真的比較難選呢?要是有繪畫科就好了,那我就能直接選擇畫畫了呢,就不用這麼苦惱了。
……白芨,你似乎真的很喜歡畫畫呢?
對啊,很喜歡呢。
……是這樣……
就是這樣啊,因為喜歡畫畫所以才會去繪畫課啊,難道盛夏不是因為喜歡花藝所以才會去上花藝課的嗎?
盛夏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於是當下愣在那裏。她抬起頭望著對麵從草地上跑過去的幾個漂亮的女孩子,然後陷入了一種不安的沉思裏。
已經是四月了,空氣裏彌漫著溫暖的味道,氣溫漸漸回溫,青草的香氣縈繞了整個學校。上個冬季殘留下的寒冷氣息被暖風一點點的衝散了,綠色慢慢的點綴了整個榕百嶺。
喜歡……
那麼自己真的是因為喜歡插花藝術,所以才會去學習花藝的嗎?
盛夏突然被這個問題撓住了心。但她也好像沒有像雲笙白芨那樣瘋狂的去追逐這份喜歡呢。除了上課,盛夏幾乎都沒有用閑餘的時間去練習插花。
更多的時候都是用來看一些文藝的散文書集,就算老師說下節課要求自己完成一個很難的插花作品,她也沒有緊張害怕過。
課下該吃吃該喝喝該發呆就發呆,從來不會把多餘的時間用在花藝上。同事自己也沒有像白芨那樣,因為沒有靈感畫不出來畫作而難過的抽噎或者是紅著眼睛哭。
也不會像雲笙那樣,聽到高三學姐學長們寫出比自己更優秀的歌曲,就會形成心裏差距,很在意,在意到不吃不喝不睡的去寫歌,直到她寫出讓老師讓學姐學長稱讚的歌曲才罷休。
盛夏有一段時間覺得自己跟陸大地是很相像的,因為彼此都沒有對什麼東西很上心過。
陸大地是幾個人中唯一沒有去興趣課上課的人,所以盛夏有些時候想,或許陸大地跟自己一樣是個對什麼事情都不會上心的人呢。
可是這個認知在盛夏很多次看見陸大地站在圖書館的那一欄有關汽車工程書的地方站著發呆的時候就消失了。
雖然沒有直接問過,甚至也沒有看見陸大地清楚的表現過,但是盛夏總是有一種很明確認知。
那就是陸大地是喜歡汽車的,很喜歡很喜歡,明明很喜歡卻刻意的壓抑自己心底的那些瘋狂與熱愛。
所以就是這樣,有一個問題不斷的浮現在盛夏的心裏,在她吃飯的時候,在她看書的時候,在她陪著白芨畫畫的時候,那個疑問就會緩緩浮動起來,像是爐火上燒的不停沸騰的熱水,讓她很不好受。
那麼自己,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插花藝術嗎?
盛夏感覺心裏像是沉了一塊石頭,情緒也有些煩躁起來。
之後幾天在花藝課上也顯得有些不專心,老師在上麵講現代化插花的風格特點,講的很深入透徹,可是盛夏也沒有那個心情去認真聽,思緒像是發射出去光線,不對焦的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暈,恍惚的很。
實際操作的時候還因為心底的浮躁情緒而把一枝蝴蝶蘭弄斷了。插花老師是個非常嚴厲的女老師,對那些插花資質一般的學生她會嚴厲對待,而對那些插花資質得天獨厚的學生她會更加嚴厲的要求。
盛夏在老師眼裏是非常有天分的,這樣基礎性上的錯誤還會犯,老師覺得很生氣,所以她被老師狠狠的說了幾句,並且還被放學後留下來練習基礎手法一個小時。
一時間大家都好奇的望了過來,大家眼裏的盛夏一直都是那種仿佛一出生就自帶光環的的天才,是永遠不會被老師批評的那種優秀學生。突然被老師這樣嚴厲的批評,大家覺得是很不思議的。
禾謐回過頭去看見盛夏一張臉平靜的罩在一片柔軟的陽光裏,不卑不亢,也看不出什麼被批評後的難堪的情緒。
已經是放學的時間了,花藝課上的學生都已經收拾好東西陸續離開了。傍晚五點的夕陽燦爛的讓人睜不開眼。盛夏從後麵的儲藏室裏拿出了一小籃子的塑料花,然後開始不動聲色的練習插花的基礎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