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把自己這幾年來畫的所有畫都拿了出來,然後在裏麵精挑細選了一晚上也沒有找出一幅讓自己滿意的畫作,又著急又氣餒,要是自己的畫在精致一些就好了,這樣就不會找來找去也找不到一幅讓自己滿意的畫作了。
可是該怎麼辦呢,就算現畫自己也畫不出來啊,而且自從知道續行之是續小羹爺爺後自己拿畫筆的手都開始發抖了,真是沒用呢自己。
盛夏推開寢室的門看見埋頭蹲在一堆畫作裏的白芨,於是走過去把她的頭扶起來,然後就看見白芨一雙通紅的眼睛。
白芨心裏很著急,不知道該拿什麼畫給爺爺看,於是就窩在盛夏的懷裏難過的大哭了起來。她說,盛夏,怎麼辦呢,我的畫真的好一般的呀。
可能……
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些不自信的吧。
關於那些不自信,像是腳下的影子,無論身處黑暗還是光明它都會在那裏一動不動,然後隨意滋生,擴大,加深痕跡,無法抹去。那麼自己心中的那些不自信呢?約小粥翻開白芨那本素描冊的時候突然被這個問題憂傷了眼眸。
關於自己的不自信,源自此起彼伏的黑色潮水,一直都刻意維持的風平浪靜,而現在又是因為什麼使得巨浪石破天驚波瀾不斷呢?
……是因為她嗎?
約小粥撫摸著畫冊,想起了那次衝動之下牽了白芨手的事情,似乎還能回憶起那時候她手心的溫度。留戀。於是憂傷的眼眸就變得更加憂傷起來,於是約小粥又被另一個問題困住了心。
石破天驚的巨浪,到底,這些是代表了什麼。
白芨情緒低落了一個星期,最終還是決定去見一見續小羹的爺爺,當她把這個決定告訴盛夏後,盛夏終於釋然的微笑了起來。即使會害怕到哭泣,但還是會選擇勇往的去麵對,這才是白芨呢。
可是白芨跟爺爺見麵回來後情緒卻比之前更加低落起來,經常一個人愁眉苦臉的坐在教室裏也不說話。約小粥給她補習她也是心不在焉的。
陸大地跟盛夏的關心是不動聲色的,所以不會向雲雲笙那樣一直不停地問白芨到底是怎麼了。白芨是把雲雲笙當做好朋友看待的,很多事情都會告訴她,可是唯獨這次沒有。
在雲雲笙三番五次的關問下白芨依然還是搖搖頭說沒什麼事的。夜裏的時候盛夏還是能聽見上鋪傳來白芨充滿心事的輕輕歎息。
盛夏在一片黑暗裏想,或許是爺爺說了什麼讓白芨覺得沉重的話吧。可是也不能直接去問呢,盛夏了解白芨的性子的,白芨心裏是藏不住什麼事情的,可是這次竟然選選擇不說,那就說明這件事情對白芨來說是真的很有影響的。
盛夏想,等她想說了就自然會說了的,不會有什麼事情。
於是青草長滿了學校後山的六月,歲月光滑而平整的灑下四季的暗潮,遮天蔽日的百年榕樹衝淡了炎熱的暑氣,整個榕百嶺變得格外安靜和清涼起來,喧囂城市中唯一的,一片綠洲。
白芨的情緒還是什麼好轉,雲雲笙見白芨這樣著急的不得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果斷的殺去了三班將續小羹一通亂揍以泄憤。
續小羹又委屈又很內疚,回去問爺爺到底跟白芨說了些什麼話,可是爺爺對此也是隻字不提。所以就乖乖的聽著雲雲笙生氣的數落著,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約小粥在旁邊站著,看雲雲笙下手很重的樣子,還是沒忍住皺著眉頭說了一句“你稍微輕點……好嗎”
夏天就這樣進入了高峰期。一大群白鳥從天空上飛過去,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溫度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見的高度。
整個城市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火籠,正午的時候甚至可以看見馬路地麵上浮升晃動出的一層熱氣。火熱的天氣杜絕了想要出門的念頭。
房間裏的冷氣已經開到最大,約小粥哪裏都不想去,隻想好好寫完自己的新故事《燈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