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連哼都聽不見,被那鞭子抽上午門高處,聞仲雙鞭出手,霎那金光萬道,兵戈肅殺,狂風怒號。
一時間隻見鞭影漫天,如濁浪排空,又如山崩海嘯,九間殿前誅伐之氣大作!
“明君之鏡!一國諫官被你賜死!此為第二鞭!”
天子還未落地,又被聞仲一鞭抽上半空,斷線風箏般朝殿外飛去,聞仲身形消失於殿前,下一刻,無聲無息地漂浮於高處,喝道:“丞相遇刺!死得不明不白!身為君王不為比幹報仇!此為第三鞭!”
紂王直被抽得皮開肉綻,一身王服撕開,血如泉湧,又朝九間殿摔去,轟的一聲把屋頂砸出一個坑,瓦片零落,塵灰四溢,天子重重摔下九間殿正中央。聞仲卻仍未罷休,落地後緩步走來,腳步聲沉穩,堅決,在大殿中回響不休。其聲如晴天霹靂。
“六宮國母含冤而死!誰教你行此無情無義之舉!!!”
紂王掙紮著要爬起,又是一鞭抽到。登時飛過金案,背脊狠狠摔上龍椅後的壁畫,口吐鮮血,頭朝下重重摔落。
終於,聞仲手腕一抖,金鞭如靈蛇般回卷,纏於臂上,冷冷道:“傳太醫。”話音落,卻是頭也不回,轉身朝午門外走去。
聞仲走後,妲己與申公豹方膽戰心驚地從庭柱後轉出,妲己粉臉煞白,一手掩著口,顫聲道:“這……反了,反了。”
太醫已疾步奔上九間殿,黃飛虎抱起紂王,匆匆回後宮去。妲己眼中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話中滿是恐懼之意:“我道除去那人便萬事大吉,不料……不料……聞仲竟是不責他專寵……專寵……”
申公豹嗤道:“情愛一事,昏君原本便極有擔當,聞仲深知自己徒兒脾性,罰也無用。你若不毒死東皇鍾,說不定此時還能與聞仲互相牽製。縱是我雷公鞭出手也不敵,狐妖,你好自為之了。我暫避。”
大赤天·太清境·兜率宮
“師尊,一切已安排妥當,姬昌正在逃回西岐的路上。”
“現唯剩薑子牙了。你須得小心避開那聞仲,這便去罷。”
先說話那男人的聲音,浩然總覺得在哪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五感盡失,然而聲音又何以鑽進腦中?身體虛虛浮於半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滋味甚是別扭。伸出手,感覺不到,四肢仿佛盡數離開了自己。
就像是身處於一個不由自主的夢裏。不知過了多久,周遭逐漸變亮,不再是一團黑暗了。清風拂過,自己竟是置身茫茫花海之中。
浩然輕輕拍打翅膀,翅膀從何處來?他疑惑地想轉頭眺望,卻覺一陣天旋地轉,忙使力撲騰,伸出細細的腳,揪住一片花瓣,不對!這是怎麼了?!
“我……我變成什麼了?我變成蝴蝶了?”浩然又驚又疑,朝遠處望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陽光照得那男人身形朦朧,浩然抖開一身鱗粉,渾然忘了自己,向那男人飛去。
蝴蝶停在他修長的指尖,天子微笑仍是那般溫暖,正如這禦花園中的春風。他把手指湊到唇邊,浩然的翅膀微微顫抖,一切景象砰然碎裂,飛向遠方。
浩然猛地坐起,五感又回到了身上,他伸出一手,對著白光仔細端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身處之地是一個空空蕩蕩的巨大宮殿,走出宮外,放眼望去,沃野千裏,綠意盎然。
這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大草原,羊群咩咩叫著,朝遠方湧去,草原的中央躺著一人。
“喂!”浩然叫道。
這難道就是死後的世界?他奔到躺在地上的那人身前,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男人閉著雙眼,表情安詳,身上穿著黑白兩色的睡衣,睡衣扣子未係,露出從脖頸直到小腹處的肌膚,甚至隱約能見到私處的一從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