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綰妃鋒芒(2 / 2)

此話一出眾妃和大臣皆是錯愕,不想這綰貴妃還對中原曆史頗有些見解,那波斯使臣亦是一愣,眯眼望著她,“我隻知道中原有話說女子不得幹政,南國後妃謹遵,莫非北國後妃不解?”

蘇綰吟一笑,“南國之人皆是仰仗北國聰慧方能在亂世之中謀得生存之道建國至今安然無恙,那時若是北國不能一夜崛起建立傲世帝都,南國連影子隻怕還沒有呢,而南國後妃也不及我北國後妃聰穎貌美,隻看天下四大美人有三個在我北國,便知曉所言不虛,而使臣大人你方才所道中原規矩,你身上的黃色服飾和你的黃發,怎的不知是我中原天子皇家獨有的尊貴,你這樣目中無人豈非罪加一等?莫非波斯國如此大膽挑戰我天子之都的威赫?所謂與南國結下番邦,真是笑話,南國對我北國尚且敬畏三分,怎會為了一個從前從不相幹的波斯小國而出兵興眾,使臣說這話的時候,不覺口幹麼?且嚐一杯你這麵前擺著的清酒吧,方知你腳踩何地,是何人天下國土!”

蘇綰吟語氣冷冽,氣勢駭人,麵色更是深沉魄力,波斯使臣猛然一驚,秦裕亦是驚愕,他從不知女子竟還有這樣不懼男子性情神勇的時刻,他更是不曾想到,那個在風月樓一曲霓裳舞驚豔四座的顰瑤,那個一腔柔情甚至在麵對蘇府破敗唯剩下嚶嚶啜泣的蘇綰吟,竟還有如此巾幗不讓須眉的時刻。

為首的略微年長些的波斯使臣點頭頷首笑道,“這女子不愧是北國女子,果然淩厲!”

銅雀一驚,上前一步,帶了些怒意“使臣休得無禮,我家娘娘乃是綰貴妃!”

蘇綰吟笑著擺手止住銅雀,看著那使臣,“大人錯了,本宮乃是南國女子,正因如此,方才你對比北國與南國,本宮才不得不站出來說一說,隻覺得大人雖然對我家鄉故土評價極高,可是本宮作為南國人卻不敢聽著,隻因言過其實,而本宮在南國生活十八年,在北國生活不到半年,卻是看到了北國的繁榮,所謂天子實行仁政自然應該,可是掌管江山萬裏為百姓謀求安逸生活,光憑著仁政而沒有氣度和約束的刑法,隻會讓那些好逸惡勞之人鑽了空子,南國縱然百姓多富庶,可是那窮極的百姓南國天子又怎會讓你外人看到,而北國縱然皇上多施刑法,百姓安居日子相仿,可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卻是真實存在了。”

蘇綰吟說罷便坐下,拾起茶盞抿了一口,她方才那一番言論引得波斯使臣不禁竊竊私語,而北國一眾大臣也不禁向蘇綰吟投來敬佩的目光,從前在皇上麵前想盡法子讓皇上發落了綰貴妃,不想這人人眼中的亡國妖姬青樓名妓害了北國皇室的尊嚴名譽的女子,還能在關鍵時刻替皇上分憂解難贏了波斯使臣的狂妄無禮,而大臣們平日裏諫言最多,卻在這關鍵時刻啞口無言,不知算是如何的諷刺呢。

韓嬪笑著湊過來,小聲道,“貴妃姐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方才那一番對峙,將波斯使臣的銳氣打壓得真是大快人心,臣妾不知,姐姐從前那般柔弱,今時也有這萬夫不當之勇呢。”

蘇綰吟隻是掩麵輕笑,看來逆境果然能早就一個人,而順境隻會讓人的意誌盡消,果不其然,昔年的蘇綰吟,幾時想到了會有今日的睿智呢?

她目光一轉,落到坐在皇上一側的商青鳶身上,她恰好也在打量自己,目光中似是閃過一絲不快,也難怪,本該她出的風頭,可是她沒有把握住時機,隻怕天子和外臣麵前失了皇後母儀天下的分寸,其實呢,她到底膽小謹慎,皇上尚且不知如何應對私下懊惱呢,怎會怪罪一個為他解圍的人?後妃的風光,不就是天子的威儀麼。

蘇綰吟忽而想到了什麼,側目望著身邊的韓嬪,她一愣,接著便會意了,隻是輕輕點頭,不著痕跡的解下披在身上的薄鳳袍,回頭看了一眼侍婢,侍婢向後退了一步,左右四下瞧著,確定無人留意才扶著韓嬪沿著最末一排的妃嬪後麵走出去,蘇綰吟看著她離開了大殿,心內的一顆心猛然提了起來,她隻耐心等著,今日,便是商青鳶和熙美人永遠難忘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