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此恨無期天上人間(1 / 2)

第七十九章 此恨無期天上人間

第七十九章 此恨無期天上人間

“女王,登基吉時已到,眾大臣就在城外等候,待到您的聖駕皇鑾出去,便是長鞭洗塵請您坐上龍椅的使臣了,萬萬不要錯過去。”

銅雀從簾外走進來,已換下了那一身侍婢的服飾,換上了二等女官的官服,坐在床榻之上一身龍袍龍冠輕紗覆麵的女子,正是今時北國第四代君王,亦是唯一的千古女帝蘇綰吟。

她再不喚顰瑤,更名蘇綰吟的同時下旨三道。

其一:廢帝秦裕流放民間,永世不得入京,一眾後妃貶為庶人,允許安居各自宮室。韓嬪封犒為正一品女官,形同貴妃之位。

其二:天下百姓凡是信奉先帝對新帝有所不滿的一律沒收為官奴,建廟宇樓台,強征為兵。

其三:立大皇子為太子,大公主為長公主,並下旨與南國在她和夜帝在位時不可起紛爭,此後三代之內,凡是南國有難,必傾盡兵力相助,不得有誤。

蘇綰吟抬起頭,看著那銅鏡中的自己,恍惚中憶及昔年還在王府時的日子,秦裕青衫瀟灑,英勇善戰,本是這天下最英武的男子,卻為何深藏城府,連身邊女子的家眷亦是不曾饒恕。

南國風雨樓儒雅白衣男子,他是北國萬千尊貴的王,亦是她一世不能釋懷的仇人,她忍辱偷生涅槃再活,為的便是手刃敵人還蘇府昔年叱吒之景,可是為何卻隻下旨將他流放出城,卻狠不下心見他血濺朝堂?

蘇綰吟閉目歎息,隻覺心底一股寒意拂過,涼了琴瑟年華。

銅雀亦是歎息,“女王若是不痛快,不如吩咐上三騎精兵,沿著廢帝離開皇宮的路途去尋他回來,想必腳力不快的馬馬匹也未必跑出去多遠。”

“怎會是腳力不快的馬匹呢,那戰馬跟隨他數年,可謂立下赫赫戰功將軍尚且不敵,他若是有心想離開,必是三下揚鞭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怎是上三騎精兵能找得到的呢,天下何其之大,一個人如蜉蝣般渺小,實在是大海撈針。”

“女王可是後悔了將廢帝流放出宮?”

蘇綰吟聞聽此言心內一愣,“你說什麼?”

銅雀笑著搖頭歎息,“微臣跟著女王也有十餘載了,女王是什麼心性微臣再清楚不過,您並非那無情無義的女子,縱然現下身處高位,終究也是紅顏女子罷了,怎能擺脫世界男女皆沉醉其中的情愛呢。”

是啊,世間情愛,多少人為著瘋癲癡魔,問世間請問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這話實在不假,縱然自己如何狠心淩厲逃避現實,在明眼人眼裏,到底還是自欺欺人。

“女王,薛貴人求見。”

蘇綰吟一愣,抬頭看著那站在門外的侍婢,沉吟片刻才道,“去回了她,本宮即刻就過去,讓她在偏殿等候。”

薛貴人坐在偏殿等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蘇綰吟這才由銅雀引著到了,薛貴人默不作聲的跪下行了禮,伸手遞上去一封信,卻不多言,蘇綰吟愣了一下,“這是何物?”

“女王自己看就是了,是皇上留下的一封信,讓民女轉交女王親啟過目。”

“大膽!這是女王,什麼皇上,不過是廢帝。”

一旁的奴才喊了句,薛貴人仍是冷淡的笑著,毫無懼色的直視著蘇綰吟,“在民女心內,能擔得起北國帝王的唯有秦裕一人,女王縱然心機百般,可是江山萬裏,終究不是負起得到便能保得住長遠的。”

蘇綰吟不理會她,冷笑著打開信封,果然是秦裕的字跡。

——吟兒,朕其實早已知曉你非顰瑤,你就是蘇綰吟,自你進宮時那一日朕便知曉,或者應該是,自朕在那一日於風月樓見到你,便明白該還的債,到底少不了。

可朕不後悔,正如你所聽到的,那一晚在綰春堂朕立誓所言,朕此生絕不負你,曾負過的,是一生之憾。

今時江山在手,蘇府再不是階下囚,其實朕困惑一生的要為母妃報仇,最後終究還是為情愛所忘。

吟兒,天涯海角萬千珍重,天上人間眷眷思戀。

一聲歎息,信紙無聲落下,唯有淚千行垂於麵頰,淩亂了物事年華。

蘇綰吟望著窗外落寞的牡丹園,並蒂雙蓮開得還是奪目耀眼,隻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在這個五月末的陽光深處,成了一段韶華白頭頌。

“為何今日才送來給我看?”

蘇綰吟緊緊攥著拳,望著仍舊跪在地上的薛貴人,她隻是冷笑,似是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因為民女覺得,這信上,不敢想是皇上如何痛徹心扉下之語,女王這樣辜負他的情愛,不配看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