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崢，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羨慕你們。”顧晚之突然回頭，“看著”魏崢，那臉上的笑仿佛忽明忽暗的，讓人瞧不太真切。
魏崢隻是看著他，沒說話。
“好歹，你們還能互相愛著對方。”而他，連說一聲喜歡都沒資格。
他沒有在最美好的時光裏，給她最美好的回憶，青城的悲劇，有他的一份力，他是個罪人。
“謝謝。”顧晚之轉身，一聲謝謝，極輕極輕。
“……”魏崢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目送顧晚之一步步的離開，心裏一陣陣難受。
他想起了曾經盛極一時的易家，昔年門庭若市，後來門可羅雀。
“你們總說來日方長，可是有的人，他沒有來日了……”顧晚之一步步的往前走，全然不顧身後還有個魏崢，也不管魏崢會不會跟上來，能不能聽見自己說的話。
在魏崢看不見的角度，顧晚之臉色越發煞白，額頭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魏崢回頭，看著那高大巍峨的宮門，心思百轉千回。
顧晚之來京城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但是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了。
徐笙站在聽雨樓庭前，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顆槐樹又被移植回來了，也不知道這槐花樹是怎麼養護的，好像他一年四季都在開花。
紛紛揚揚的槐花落在肩頭發上，他好像在這裏站了很久了。
“大概她從前也經常在這裏賞花吧。”有腳步聲忽遠忽近，徐笙抬手，接下一片落花。
焉知站在廊下，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徐笙，沒說話。
“查到什麼了？”徐笙問。
“當初是永安郡主為了扳倒白丞相，和采姑娘做的一場戲，二來，永安郡主不想要采姑娘繼續跟著自己了。”焉知拱手作揖，然後才回答。
徐笙抬頭，看著從上麵紛紛揚揚落下的槐花，“起風了。”
“……”焉知也抬頭看那紛紛揚揚的槐花，沒吭聲。
“易泠，是個好姑娘。”隻是命不好。
“回吧，攝政王那一雙眼睛看的太遠，再不走，等會兒他要親自來趕人了。”風動，徐笙低頭微微的笑。
“是。”焉知抬頭，看向聽雨樓院牆外麵，什麼也看不見，隻能依稀看見外麵被動吹亂的樹枝。
薑家已經正名了，薑滿弦也不用再繼續隱姓埋名了，但是做風裏月做久了，他已經不想再做回薑滿弦了。
弓拉滿弦，一往無前。這是他的名字。
“以後有什麼打算？”今天的風有點兒大，魏崢和薑滿弦兩人站在城樓之上，前麵是萬裏河山。
“打算？我想繼續做我的風裏月。”繼續懲奸除惡，做江湖人說的那個十惡不赦的風裏月。
“到底你其實沒做錯什麼。”魏崢說。
“不見北城薑滿弦，惡名昭著風裏月。世人都知道我風裏月，卻沒人想起曾經我薑家滿門忠烈。”薑滿弦笑，笑的眼眶都紅了。
“我沒那麼大度，還能若無其事的做回我的少城主，風裏月……很好。”薑滿弦說。
“……”魏崢回頭，看了他一眼，終究沒說什麼。
他恍然間發現，原來每個人都那麼的不容易，原來人生百態，泰半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