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阿泠回來,給二爺立了衣冠塚,就在老宅的後麵。”魏崢對二夫人說。
“衣冠塚啊……”二夫人有些哽咽,隻說了四個字,餘下的話,再沒說出口了。
“……”魏崢沒吭聲,悶著頭就帶著二夫人進了房間。
二夫人是不願意相信二爺已經沒了的,當年說二爺沒了,卻一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所有人都說二爺已經走了,但是二夫人不相信,她總覺得二爺還活著。
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他接受不了,才一直都沒有回來見她。
十多年了,從少年不知愁滋味,到如今識盡愁滋味,二夫人都快忘了從前的二爺是什麼模樣了。
隻是她固執的一直等,一直等。
魏崢看二夫人的狀態,沒多說什麼,退出房門,對守在門口的蒼蒼說了一聲,“管家這兩天不在,等會兒我讓雲夢帶你熟悉下府上。”
魏崢帶了二夫人來徐州,其實就沒想過再帶二夫人回京城了。
京城到底是龍潭虎穴,能離開,最好還是不要繼續留下的好。
畢竟那麼多人,想離開卻走不掉呢。
魏崢就住在飛花閣。
飛花閣為什麼叫飛花閣?因為飛花閣裏有很多很多嗯槐花,一年四季從不凋零。
當年易泠的母親喜歡槐花,所以就就在府上種了很多很多的槐花,尤其是這飛花閣,幾乎被槐樹籠罩著。
一年四季的槐花紛紛揚揚的,遠遠的一眼看過去,一片雪白,是槐花的顏色。
走在院子裏,仿佛還能看見曾經易泠在這院子裏信步閑庭的樣子。
魏崢笑了笑,笑著笑著,眼眶微微的紅。
魏崢啊,這個人從來都冷心冷情的所有人都說魏崢是沒有心的魔鬼,但是隻有不多的人知道,魏崢隻是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給了易泠。
他將自己藏得極深,除了易泠,誰也不給看。
如今易泠走了,他便又變成了那個不喜不悲,冷心冷情的魏崢了。
像個有意識的傀儡,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是卻不會笑,不會鬧,不會開玩笑。
那個生動活潑的魏崢沒有了,跟著易泠一起離開了。
廊下,掛著許多許多的竹簡,那是易泠抄寫的佛經。
她一直都在給易家死去的亡靈們超度。
有人說,枉死的人不入輪回,於是易泠一遍遍的抄寫佛經,一遍遍的誦讀往生咒,希望他們能夠轉世投胎。
風過,廊下掛著的竹簡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剛才還心浮氣躁的心情頓時就平靜了許多。
這院子好像有一兩天沒打掃了,院子裏的落花都堆積了一層。
這畢竟是易家祖宅,所以即便這裏沒有人住,也一直都有人打掃。
隻不過易泠的院子不一樣,易泠在的時候明確說過,她的院兒裏的庭院五天打掃一次,因為她喜歡飛花和落葉的景色。
魏崢走在飛花閣裏,耳邊簌簌風聲,冷冽又刺骨,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那年冬夜。
那是易泠回來的第一個冬天,也是臘八節,他從京城緊趕慢趕的來了徐州。
那個時候,他沒有蓋世武功,也沒有成群奴仆,路上又遇上了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