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真的心情很平靜,他慢慢走在小路上,低頭思索著李紫蕊說過的話,李紫蕊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不斷浮現在眼前,在張一真眼裏,李紫蕊隻是一個潑辣大膽的小妹妹,或者說,李紫蕊這身男裝,看上去更像一個『毛』頭小子。
遠山近水一片安靜,在這樣平和的境況下,他的心放鬆下來,一夜沒合眼,困意不斷地襲擾著他,他晃晃腦袋驅趕困神,靠在樹上看師爺練功。
張一真沉浸在內心的靜謐裏,突然一聲尖叫在耳邊響起,張一沒有防備,驚得頭皮發麻,忙轉身後一跳,看到一個人影朝身上撲來,他本能地一閃,抓住那人的後背順勢借力往前輕輕地一拉。
這下可壞了,笑麵虎馬三本來想嚇唬一下張一真,撲上去緊緊地把張一真抱住,捶幾下後背,問下昨晚的情況,告訴張一真自己多麼地擔心,一晚上也沒有睡好。
笑麵虎馬三沒有想到,張一真來了順手牽羊這麼一招,他再也收不住腳步,彎著腰猛往前跑,他不想摔倒,想直起腰,可就是直不起來,身體越跑越低,終於趴在了地上。
馬三唉吆唉吆地叫著,扭過頭來,看到張一真站在身邊,低頭衝著他笑,馬三抬起一隻手指著張一真的臉,滿麵痛苦地埋怨,“你啊你,張一真,真是我的好大哥,拿我當成了日本鬼子是不?往死裏摔啊!多虧我馬三練過無極刀法,這腿上有點功力,要不然,你這一拉非得把我摔殘不可。”
“馬三,摔一跤能長點記『性』,你從樹後突然像鬼一樣冒出來,就我,還嚇了一跳,要是換了李紫蕊嚇這麼一下子,非打斷你的腿。你小子就跟正常人不一樣,盡出幺蛾子,如果有本事,把這兩下子用到鬼子漢『奸』身上去,嚇趴個小日本鬼子算你有本事。”
張一真說著,彎腰把馬三拉起來,馬三來了個千斤墜,故意渾身不用力,還往下墜,他沒有想到,張一真像提了隻小雞一樣,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手腕一翻輕輕舉過了頭頂。
手托著馬三,張一真手上的馬三成了塊手絹,慢慢轉動起來,越轉越快,上下翻飛,像塊大燒餅,在空中轉個不停。
“我的娘喲——”馬三嚇得大叫起來,“快停下,快停下,一真哥嚇死我了,我眼裏的天空都成了陀螺,再不停下來,我會暈死的,可別鬧了。”
李紫蕊在一邊看著,那馬三像個倒扣的小王八,四腳朝天不住地伸縮,看到笑麵虎馬三這付滑稽樣,她少了困意,彎腰大笑起來。
“李紫蕊,你可別笑,小心你的大牙掉下來,要知道我一晚上沒有睡好覺,擔心死了,可你倆也不知道心疼我,還讓我在天上轉呀轉,一真哥,你打算轉死我啊,快停下來。”
張一真突然將馬三向空中一拋,馬三像轉動的手絹一樣轉了幾圈,落地的那一刻張一真一把將馬三抓住,穩穩地立在了地上。
馬三晃動著身子,忙蹲在了地上,低頭吐了一陣子,抬頭看到李紫蕊,李紫蕊在他的眼裏亦真亦幻,天地還在轉,看來一時半會停不下來,馬三捂住眼睛,休息了一會,大聲地說:“本來這武術我馬三不想學了,在這世界上,我馬三覺得,有一門看家的手藝就足夠了,沒有想到啊,真沒有想到,我在一真哥手裏竟像個燒餅,這得需要多大的手力,我馬三今兒個決定了,學那麼一兩手,再遇到鬼子漢『奸』這幫王八蛋,我馬三也把他們舉在手裏,轉上那麼一轉,等轉得差不多了,往外那麼一扔,讓他們像一塊破布一樣掛在樹上,想想,又解氣又漂亮,還是有點功夫好。”
張一真微笑看著馬三,“看來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看你學武也不是真心,你一晚沒睡也沒弄明白,這麼一轉沒把你小子轉糊塗,倒你的腦袋瓜子轉明白了。”
“一真哥,說一晚沒睡有點假,我隻睡了那麼一小會,再也睡不著了,不見你和紫蕊,你說,我怎麼能睡得著覺,擔心啊!”
李紫蕊撇了撇嘴,“算卦相麵先生,我看你鼻子一晚上沒睡吧,看你這精神頭,說沒睡好,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