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蕊隱藏在離小橋不遠處的蘆葦『蕩』裏,她斷定黑大刀帶著家丁一定會從這座小橋返回小馬莊,她要在這裏給這幫家夥來個突然襲擊,沒有必要打死他們,她要給他們一個驚嚇,讓他們籠罩在巨大的恐怖裏,給他們的心裏造成壓力,讓他們相信,八路軍和遊擊隊,就隱藏在這片蘆葦『蕩』裏。
巨大的恐怖往往比突然而至的死亡更令人驚悸,那是來自內心折磨,讓人沉入巨大的恐怖中。
一眼望不到邊的蘆葦『蕩』,隨時可能發生的襲擊,蚊蟲不住地叮咬,蛤蟆的叫聲,在黑大刀聽來也像了人的聲音,他仿佛置身於魔窟裏,心在狂跳,感覺喘不過氣來。
一絲風也沒有,太陽雖然就要落下去,可依然燥熱,渾身被汗水濕透,眉『毛』也抵擋不住從額頭不斷流下的汗水,偶有一兩滴落入眼睛裏,沙得難受,黑大刀不停地擦著眼睛。
悶熱的空氣似乎就要爆炸,感覺蘆葦『蕩』裏似乎隱藏著無數的敵人,黑大刀一分鍾也呆不下去了。周圍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視著自己,隨時都可能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腳脖子,把自己拖入無底的深淵,草木皆兵,頭皮發麻,黑大刀一隻手提著鞋子,一隻手拿著手槍,也不知道被蘆葦拌倒了多少跟頭,終於上了小路,前麵不遠就是小木橋,這小子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低頭穿上鞋子,回頭看一眼狼狽不堪,似乎剛從水撈出來的家丁,定了定神,望一眼無邊無際的蘆葦『蕩』,黑大刀哼哼了幾聲,“這,這,這蘆葦『蕩』,可不是什麼,好,好,好地方,你們,可,可,可發現了什麼情況?”
孫錢走上前來,“隊長,我總感覺這蘆葦『蕩』裏隱藏著人,仔細聽,還有唧唧喳喳的聲音,咱還是快點回去報告高老爺,憑我們的力量,別說找回什麼大洋,進得去能出得來就不錯了,說實話,熱都能把人熱死,我都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了。”
“多,多,多虧我辯別,方,方,方向的能力強,要不然,就憑你們這幫廢物,不被綁匪打死,也,也他娘的餓死,熱,熱死在這裏頭。”
出了蘆葦『蕩』,感覺陣陣清風襲來,心情好了許多,黑大刀得意地看了一眼村莊的方向,又大聲地嚷了一句:“向著高,高,高老爺家的方向,走!”
剛到橋頭,隻聽砰地一聲槍響,子彈正好擊穿了黑大刀的右耳朵,這小子畢竟練過功夫,一個側摔躺在了橋上,扭過身體,向著槍響的方向胡『亂』放了幾槍,隻聽蘆葦『蕩』的深處,有槍聲響起,這可把黑大刀嚇了一跳,“土,土,土八路,遊擊隊,快跑!”
死亡的威脅,無邊的恐懼讓這幫家丁變成了兔子,一個比一個跑得快,過了橋,沒跑出多遠,黑大刀看到路上有一個人向著他們走來,驚慌失措的黑大刀忙趴在了地上,仔細看了一會,覺得這人麵熟,突然想起在高老爺算卦相麵的笑麵虎馬三,心情一下放鬆下來,感到耳朵有些疼,『摸』了一把,粘乎乎的,感覺耳朵上還有一個圓圓的窟窿,肩膀,身上還有血,這小子一下跳了起來,“我,我,我的娘喲,這子彈再偏那麼一點點,就,就,就打在了腦袋瓜子上,要,要,要了我的命了。”
笑麵虎馬三哼著小調,不急不慌地來到黑大刀麵前,見這小子右臉蛋子上全是血,一臉吃驚地問:“賈隊長,你這是怎麼搞的嘛,閑來無事還往臉上塗脂抹粉的,不過,弄得鮮豔了一點。”
黑大刀一下抓住馬三的手,“你,你,你仔細瞧瞧,我,我他娘的中了遊擊隊的黑,黑,黑槍。”
馬三嘿嘿嘿地笑起來,“是嘛,我倒要仔細看看,喲,我明白了,這是人家給你提個醒,看來你小子再不注意,有人就要把你變成老公。”
“老,老,老公,就,就,就是太,太,太太監,此,此話怎講。”
“這還不好理解嘛。”馬三不緊不慢地衝黑大刀說,“女人才紮耳朵眼,回去照照鏡子瞧瞧你的耳朵,恰恰是女人紮耳朵眼的地方,就是稍微靠上了一點,槍法真不錯啊!這不是明擺著提醒你,如果在幫著高麻子玩了命地做壞事,下一槍,我不說,你自己想一想。”
黑大刀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褲襠,“不,不,不行,我得趕快回去,馬,馬,馬半仙,你也跟我一起走,見,見,見高老爺。”
馬半仙搖了搖頭,“我雲遊四方,不管人間凡事,正打算去西藏,那裏天高雲淡,沒有小日本鬼子更不會有漢『奸』,到拉薩,找個高僧,學習藏傳佛教,領悟一下因果報應,去寺廟燒香拜佛,為那些被畜生殺死的冤魂超渡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