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真走牆頭過屋頂,不長時間接近了倆小子,他趴在屋頂,偷聽倆小子說話。
這倆人南方口音,和北方人的聲調相比,聽來有些軟綿。
張一真跟隨父親去過南方,倆小子說話,他能聽懂一句半句。
倆家夥似乎喝過酒,舌頭有些發直,不時仰臉打著哈欠,一付『迷』『迷』瞪瞪的樣子。
瘦子說:“高,高團長這次回家,可帶來了不少好玩意。”
胖子咧了咧嘴,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裏,“咱偷喝了不少酒,我算是看明白了,高團長家可是大戶,那逍遙廳真氣派,高團長帶來的那些玩意,我看那老家夥不一定稀罕。”
聽到這裏,張一真心中一驚,他知道高麻子的大兒子回家了,竭力想像,可想不出高團長來此地執行什麼任務。
高貴為什麼突然來到這裏,八路軍的軍分區離這裏並不遠,來的時候也沒聽陳司令說**來。
想到這裏,張一真看了一眼穿著便衣的倆家夥,顧不得再聽倆小子說什麼,悄悄地下了房。
他要到高麻子家探個究竟,搞清楚他的大兒子來幹啥。
穿街過巷,張一真盡量走房頂。
還好,小馬莊大多是土坯的平房,也隻有高麻子家有氣派的磚瓦房,那逍遙廳更是奢華顯眼,離村幾裏就能看到那高高的屋脊。
張一真將槍放進槍套,他知道國共合作共同跟日本人作戰,**共軍都是朋友,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他絕不能動槍,所以他將放進槍套,提醒自己要見是的朋友並不是自己的敵人,更何況自己還當過**,為打日本鬼子,陳團長還有幾乎整團的弟兄都犧牲了。
他大搖大擺地來到高麻子的門口,幾個便衣衝過來,拿槍頂住了他的腦袋,“舉起手來!”
“我要見你們高團長,我們是一個村莊的弟兄,快去通報一聲。”
幾個小子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大個子,依然沒有拿開槍,張一真沒有舉起手來,漫不經心地說:“我曾在**第二十九軍當過兵,七七事變就是我們軍打的,為國捐軀的團長陳國林也許你們聽說過,我就是他的警衛兵。”
幾個小子瞪大眼睛,望著眼前的張一真,點了點頭,一個衛兵忙著去通報。
高麻子和兒子正喝著酒,外甥女婿黑大刀還有高希作陪,幾個人正開心地說著話,通報的小子突然闖進屋裏,來到高團長身邊,小聲說:“門外有個人找你,他說你們是同村的兄弟。”
高貴眯著眼想了一下,嘴裏嘟囔:“我秘密回家,沒走漏半點風聲,怎麼會有人知道我回家?難道有內『奸』走漏了消息。”
想到這裏,高團長有點緊張,扭頭盯著衛兵,“這人長什麼樣,是不是本地口音。”
“高團長,這小子是個大個子,和你說話的口音一模一樣,他還說他在二十九軍當過兵……”
“別說了。”高麻子一揮手打斷衛兵的話,“一準是他娘的張一真,想起這小子我牙根就癢癢,高貴,我的好兒子,你剛來不長時間,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起這小子,他娘的,他是專門跟我們家作對,真不是個東西,你弟弟的腿就是他打瘸的,我費了老大的勁才捉住這小子,這事可鬧大了,都驚動了日本人,押送到北平,本以為早他娘的成了灰,萬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活著回來了,還膽大包天找到我們家來,好兒子,我派人引他過來,你埋伏好人馬,背後開黑槍,打死這個可惡的家夥。”
高貴擺了擺手,“殺個人動動手指的事,很容易,不過,我回家探望父親,這小子怎麼得到的消息?我得問個明白。”
直視著父親,高貴發問:“這小子當過**,七七事變死裏逃生,找不到大部隊當了逃兵,不知道他現在幹啥?”
“幹啥,他還能幹好事?專門跟我們家幹,我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非要除掉我弄死我不可啊!搞得我是提心吊膽,草木皆兵啊!就連晚上做夢都夢到這小子拿刀指著我,嚇醒了也不知道多少回。”
看了一眼高希,高麻子接著拱火,“高貴,我的好兒子,咱家你最有出息,看看你的弟弟,都瘦成了啥樣,腦袋瓜子也不好使了,也不知道是真瘋還是裝的,反正胡言『亂』語說鬧就鬧,這都是張一真這小子害的,你想想,要不是張一真打斷你弟弟的一條腿,他能變成這樣?”
高貴看了高希一眼,高希朝笑了笑,拿起酒杯敬哥一杯酒,“哥,弟弟知道你在打鬼子,我高希最恨小鬼子,不好好在自己家呆著,跑到咱這裏來又是殺人又是放火,該殺!你打鬼子的時候要記住,穩、準、狠,絕不留情。來,為消滅小鬼子,咱哥倆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