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驚得慢慢張開嘴巴,驚訝地望著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心想:不管這家夥為人處事如何的八麵玲瓏,對自己來講,高麻子確有利用價值。他覺得,不能讓張一真殺了他,等高麻子暴露了真麵目,再除掉也不遲。
在這亂世,人心惶恐不安,精明算計的高麻子,更是打起自己的小算盤,他一心隻為自己的小家,想法設法保住自己的財產,至於邪惡正義,他寧願模糊不清,不願分出個清晰的界線。
請不要給高麻子談什麼理想信念,他腦瓜裏隻有鑽營金錢。
可怕就是高麻子這種變色龍,他有自己固執的思想,自覺高人一等,聰明透頂,不把下人當人看,他覺得憑借自己能力,加之大兒子在國軍當團長(這是他極力隱藏的秘密),他覺得有能力左右逢源應對各種風雲變幻,像他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夥,怎會聽進別人的規勸!
這種人非得吃了大虧才會明白,在小鬼子的炮火刺刀下,逃荒避難,大把的金錢,其實,比不過一鬥紅高粱。
逍遙廳的大火把高麻子燒醒了大半,這個金錢的奴隸總不服輸,他要保住自己的家產,保住自己的地位,不過,他的思想有了些許的變化,更狡猾了一點。
高麻子投機鑽營,張一真卻拚命抗爭。
他從小跟隨父親,耳濡目染,痛恨殺人越貨的土匪,疾惡如仇,眼裏揉不得沙子,對於小鬼子的暴行,他恨得牙根疼,在父親那裏,在陳團長身邊,他學到了剛正不阿,為了心中那片自由潔淨的天空,他寧願負出自己的生命。
如今,他趴在屋頂,窗戶敞開著,屋裏的說話聲,他全聽進耳朵裏。
看到黑大刀慌慌地跑出屋子,他想追殺這個小子,可想到馬三腿上的傷需要醫治,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當看到疤瘌眼出了屋子,跑到二太太屋裏又跑到賈老漢那裏,張一真心裏有了譜子。
老實說,黑大刀提出的血跡問題,依然糾纏著張一真,他不想暴露馬三,讓馬三在高麻子麵前為難,天亮之前他必須解決掉這個問題。
看著疤瘌眼又跑了回來,後麵還跟著二太太和高希,張一真不想再聽他們說些什麼,等著二太太進了屋子,聽到二太太大呼小叫,他轉身從後麵跳下了屋頂。
從房後繞到賈包頭的那間緊挨牲口棚的小屋,張一真輕輕地敲門。
“誰啊?”賈包頭腿搭在炕沿上,等待著來人回聲。
“我,一真。”張一真嘴對著破門縫,小聲說。
“一真,不會吧,張一真死了。”賈包頭在屋裏小聲嘟囔。
夜很靜,張一真聽到耳朵裏,他有些著急,“賈叔,我沒死,一真不會死的。”
賈包頭趿拉著破布鞋,慌忙將門打開,一把將張一真拉進屋裏,“你咋來了,人們都說你被鬼了打死了,高麻子和你有仇,他要是知道你還活著……唉,疤瘌眼剛走,多危險。”
快跟我到馬棚裏,有話咱到那兒說,這裏說話不方便,有危險啊!”
賈老漢拉起張一真的手,兩人來到馬棚裏。
賈老漢望著張一真,“我知道你是打鬼子除漢奸的好人,咱這地方可讓小鬼子禍害的不輕,又殺人又放火,我佩服打鬼子的人,可我老了,幫不上忙,這裏發生的事你知道了嗎?真他娘的痛快,打死不少的鬼子偽軍。”
張一真點了點頭。
“剛才疤瘌眼讓我殺隻老母雞,這雞是我自己個養的,我心疼,舍不得殺,不會說話的瞎巴牲口跟我呆的時間長了,也有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