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此時的石子就要派上用場。
任何一種兵器隻要用對了地方,都能發揮它的作用,張一真曾在二十九軍服役,對大刀隊有很深的印象,那首“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更是傳遍了全國,鼓舞了無數人的抗戰決心。
漆黑的夜裏,風雨交加,他的石子又要發揮作用了。
他的手有些顫抖,因為要在漆黑一團的夜裏,判斷出方位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判斷不了方位,手裏的石子就不敢扔出去。
石子扔遠了,風雨裏,聽不到石子發出的聲音;扔近了,極有可能暴露自己,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引導目標的一絲光亮。
街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死亡的陰影似乎在向他靠近,可以想象一下,腳下是成群的鬼子偽軍在靠近自己,屋頂又有搜索自己的敵人,一對三,對手伸手不凡,還帶著輕機槍,在這樣的境況之下,除非張一真腦袋出了問題,才會不焦急不緊張。
他努力地鎮靜自己,他知道,對麵屋頂上的敵人同樣緊張焦慮。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每一分秒隨時都會成為最後的一秒。
張一真焦急等待著,潛伏的滋味真不好受,為了不發出聲音,他動都不敢動一下,感覺身體如一根木棍,渾身僵直,橫臥在那裏。
人多總要說話,張一真聽到了對方對話的聲音,耳邊突然響陳團長說過的話:“我們的一舉一動,甚至發出的聲音,都可以被敵人定位。”
陳團長的話沒有錯,張一真支起耳朵細聽著對話聲,瞪大眼睛盯著屋頂,努力判斷著敵人所處的位置。
一個小子說:“我覺得這小子比我們身手要快得多,也許跑掉了,這樣漆黑的夜,如果他一直躲藏著,我們也無法尋找。”
另一個小子說:“他一定在前麵,跑不了,如果逃跑總會有點聲音,我們的大部隊就要趕到,就算這小子跳到地麵上,也跑不掉。”
又一個小子說:“打開手電照一下,我們做好射擊準備,要知道這小子隻有一把手槍,絕不是我們仨人的對手,用我們的機槍,不等他還擊,一個點射就能幹掉他。”
張一真聽到對方要打開手電,心中一陣驚喜,耐心地等待著那束光亮,那怕隻一閃,也足夠讓他確定敵人的位置。
風雨聲裏,根據聲音判斷方位張一真沒有十分的把握,他判斷出敵人的大概位置,大概,畢竟有些冒險。
屋頂的煙囪離巷子很近,張一真等待著手電亮起,他像一隻獵豹緊盯著自己的獵物,做好了躍起的準備。
他聽到了自己那急促的呼吸聲,更清楚地聽到了手電觸碰槍托的聲音。
張一真緊握著手槍,做好了騰跳的準備,隻等那道亮光出現。
可他失望了,隻聽一個小子說:“再等等,等我們的部隊到來,再開手電也不遲,隻要我們不動,這小子也不敢行動,躥牆頭過屋頂,我們一路追趕到這裏,也真不容易,這次必須成功,一舉消滅這個家夥,也許他就隱藏在前麵的屋頂,放心,這小子不敢動,一動我們就開槍射擊。”
從這仨小子的對話裏,張一真聽到了敵人的緊張,那聲音急促顫抖,帶著絲絲恐懼。
不確定的危險真的讓人膽戰心驚,還好,張一真能夠確定危險在何處,他不敢再這樣等下去,雷電不來,電筒不亮,他所能依靠的,也隻有自己。
腳步聲更近了,時間不允許張一真再等下去,他必須冒險。
緊張總會讓人做出誤判,他要利用敵人的緊張情緒,給對手來個措手不及。
一手拿槍,一手拿著石子,張一真眼盯著聲音發出方位,頭俯在屋頂上,斜眼觀瞧屋頂上那團黑影,他輕輕地將石子拋了出去。
石子由上而下降落,這要擊中目標確實有些難度,不過,石子在張一真的手裏如同長了眼睛,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向著目標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