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1 / 2)

顧源不得不承認,陳據無論在任何境地,仍舊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隻不過,以往他景仰他,內心欽佩他,便覺得他將來若是有這樣的姐夫,自然是錦上添花。

如今他一瞧見陳據,當下便冷了幾分臉麵:“不知據公子前來,為何事?”

陳據臉上掛了溫和的笑容:“自是為嬌嬌而來。”

顧源冷哼一聲:“我姐姐不願跳進你家的火坑,自去逍遙了。”

“嬌嬌向來不愛外出,素來也心悅我,想來不過是鬧兩三天脾氣。要知道我的母親,雖然遠在信州,卻是極為牽掛嬌嬌的,如今嬌嬌沒能迎回家中,她憂慮過重,已然病倒了。”

顧源看著他含笑的唇角,不禁譏笑道:“我姐姐不能嫁入你家中,伯母病倒了,你呢?”

陳據的臉便帶了一絲憂傷:“是以現在我親來接嬌嬌。”

顧源冷哼一聲:“為時已晚。”

“我來鼎州,便是要將嬌嬌帶回信州。”陳據臉上變得沉重,“無論如何,嬌嬌與我早已過了婚書,雖然沒入門,卻早已是陳家人。我若要帶回嬌嬌,你們阻止不了我。”

“據公子請便。”顧源笑道,卻將顧生金招進來,“吩咐下去,但凡是顧家的產業,一概不能招待據公子。”

“是。”顧生金恭敬地回答。

陳據嘴角仍然含笑:“源弟好肚量。不知嶽父嶽母今在何處?”

“姐姐逃婚,祖父氣得要到太和山出家,直說對不起你們陳家,我父親母親去勸解他了。但我實在不明白,像這種事情,為何還要和某些人講道德誠信呢?”顧源一臉不解。

陳據含笑道:“源弟怕是年紀尚少,不曉得在世處事,並不盡由自己。”

顧源不置可否。

陳據一行人出得顧家,坐上馬車,陳據的貼身小廝陳明理低聲道:“這顧家公子,稚氣未幹,不過爾爾。”

“明理,休得胡說。”陳據合上雙眼,疲倦道:“讓馬夫到太和山去。”陳招摔斷了腿,他這個堂哥,總得去瞧一瞧。至於顧嬌嘛,瓏兒遠在信州,屆時他在鼎州盤桓半月,回去與她說顧嬌堅持不肯嫁與他便可。

馬車卻遲遲不動,陳明理撩簾出去,卻見本來坐在車轅上的馬夫正麵色古怪地站在地上,看著他們。

陳家在鼎州也有幾個小鋪子,馬車是陳家的,顧源總不會硬說是顧家的罷,陳明理正欲問馬夫,馬夫搔搔頭,為難道:“這條道乃是顧家所圶,方才顧家的人說了,我們的馬車不能走這條道。”

陳明理側頭去看陳據:“大公子,這……”

陳據麵色如常:“下車。”

顧源如今並未當家,他能下這樣的命令,便是顧沾非默許的。既然顧家已經撕破臉,陳家為何還要將自己臉麵放到地上給顧家踩呢?他如今隻想速速回信州,擁著瓏兒,自過逍遙的日子。

陳明理問:“那招公子……”

“顧家隻是針對我,陳家其他人無礙。我們回去罷。”陳據揉揉眉心,這幾日風餐露宿,他越發的想念瓏兒。

隻是,他本來還想到太和山去,那曾是他和瓏兒初次相見的地方。也罷,說不定數年之後,顧陳兩家冰釋前嫌,重修舊好,他和瓏兒還有機會再登太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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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捧著紅漆木盤,上頭裝著殷紅的櫻桃,一顆顆晶瑩得誘人。

顧珠坐在玫瑰椅上,右手撚著繡花針,左手拿著繡花繃,一下一下地繡著交頸鴛鴦。

小草將木盤放在旁邊的高幾上,勸解自己的姑娘:“姑娘且休憩一會罷,您從早上便繡到現時,可是太辛苦了。”

顧珠抿著嘴兒笑笑:“繡自己的嫁妝,有什麼可累的。”

小草便捂嘴笑道:“姑娘說的也是。”

她靠近顧珠,低聲說:“姑娘,那信州陳家來人咧,說是陳家大公子,被源公子趕了出去,還不準陳家的馬車走顧家的路。外頭人都笑呢。”

顧珠停了手中的活,微微側頭去看小草。她本來有兩個丫鬟,後來顧嬌愣是塞了小草給她。深宅大院裏頭的事兒,誰不清楚這是要塞人在自己身邊,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監督著。她當晚便將小草的底兒摸得清清楚楚,小草雖然家生子,但她爹卻是在她三歲的時候便得病去了。彼時她娘還有一個遺腹子,盡管顧家寬厚,平日裏也盡量照料,但她娘還是深受打擊,精神便有些不好,後來生出來一個弟弟身子又不好,家中日子過得極為見肘。

顧珠不過使了些小恩惠,小草便完全轉向她這邊來,幫著對付顧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