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晟到的時候,那無頭屍首已經被張同帶回了衙門,他站在門口不敢進去,瞧著屋裏頭,雲生和其他人正專心致誌地說著話,懸著的一顆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沒事就好。”章九晟喃喃出聲。
折騰了一晚上,雲生是一晚上沒睡,卻還是精神奕奕,反倒是章九晟,明明是睡了一會兒的,卻看起來比雲生要蔫不少。
回去的時候,雲生跟在後頭,之前就覺得她麵色不對,章九晟想回頭看看她,卻不太好意思,隻得裝腔作勢地問:“你昨晚幹嘛跑去紅豆台找我?”
雲生愣了愣,有些漫不經心:“我不是說了嗎,是應了大少爺的話,不然你以為我想去那種地方找你?”
章九晟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轉過身頗有些認真地說:“以後,你若是要找我,就叫別人來找我,紅豆台那種地方不是你這種人該去的。”
雲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為了找他,她也不會平白受了委屈:“大人,紅豆台這種地方,也不是您這種人該去的。”
“我什麼人?”章九晟盯著她的雙目,極為嚴肅:“整個樊縣都知道我章九晟是什麼樣的人,我腦袋上這頂烏紗怎麼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我身邊三年,你這麼聰明還不懂嗎?”
話畢,他一甩袖子大步回了府。
雲生身子本就弱,沒有章九晟那麼快的步子,到府裏剛坐下,屁股還沒坐熱,衙門的一個小捕快就來了。
“衙門裏有事?”
小捕快點點頭:“張仵作喊您過去幫忙。”
章九晟一聽,立馬放下茶碗:“怎麼?張同現在這麼沒用,驗屍都不會了?還得找我們雲生一個弱質書生?”
“是這樣,昨日雲書生陪同關捕頭和張仵作一起檢查了案發現場,今日裏仵作檢查屍首發現一些問題想不明白,因而才找了雲書生一同過去探討。”小捕快畢恭畢敬。
“關楚呢?”雲生又問。
“關捕頭一大早就帶了人巡城去了。”
“頭找著了嗎?”
小捕快乖巧搖頭。
“行,你等我換一套衣裳就過去。”雲生沒看章九晟一眼,轉身往自己屋走。
章九晟咬了咬牙,還不等雲生回來,就拉著小捕快的手:“昨日我也在場,他有什麼不懂的問我也一樣,我同你去。”
“啊?這……這不好吧,仵作讓我喊的雲書生,這……大人……”小捕快滿目驚悚。
衙門的驗屍房裏。
張同戴著白手套,聽到後頭有動靜,頭也沒回,張口就來:“你來看看這具屍首脖子的橫切麵,我猜測應當是一種特製的軟劍,劍刃極薄,凶器也很可能被凶手直接帶走了,而且我檢查屍首時,還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半晌,身後一點動靜也沒有。
張同有些奇怪,轉過身去,一驚:“大人?雲生呢?”
章九晟是半個身子在屋裏,半個身子在外頭,一雙眼睛不敢往屋裏看,一隻手往屋裏指了指:“你繼續說你的。”
看他那副樣子,張同挑了挑眉:“大人,您不看看屍首?了解一下屍首的情況,這樣我說起來,您也能有個概念。”
章九晟吞了口唾沫,舔了舔稍有些幹澀的嘴唇,一顆小心髒那跳的比看見紅豆台裏的紅牌姑娘跳豔舞還激烈,張同也不催,就那麼好整以暇地抱著雙臂站在驗屍房裏靜靜等著。
許久,章九晟的身子動了動。
“大人,咱們這樊縣裏的姑娘,隨便大街上挑出一個來,您都能說出個大概,您來認認屍,這躺著的是不是就是紅豆台失蹤的那位姑娘?”張同拿手指敲了敲擺放著屍首的木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