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背後讓出來的那條小路,一直通向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盡頭,雲生隻覺得,這可能就是去往鬼門關的吧,想到這裏,腿上就跟墜了千斤似的抬不起來。
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沒有報仇雪恨,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難不成之前他們做的那些,隻是為了麻痹自己?
可是沒必要吧,她本來也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輕輕鬆鬆就能被捏死了,繞這麼一大圈,他們究竟想怎麼弄死她?
雲生腳下躊躇,好半天都沒挪動一個步子的距離。
那女子似乎看穿了雲生的害怕,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雲生的胳膊,將她推到了前麵,說道:“大小姐前些日子非常配合,如今卻是不配合了?要殺你,很方便,無需這麼麻煩的。”
她說的也是。
身後跟著兩個武功高強的人,雲生就算想跑也跑不掉,更何況這個地方荒郊野嶺的,她就算僥幸逃出去,說不定還會葬身獸口,沒必要嘛。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雲生朝著那未知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們三人走進一個黑黢黢的山洞,走了十幾步路之後,雲生就發現洞壁上開始出現了火把,將前方的路照的紅彤彤的。
一開始還有些冷,等越往裏走,雲生就覺得越熱,她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隻有自己這麼熱,可她又不敢問,耐著性子繼續往前走。
等好不容易走到了山洞的盡頭,隻見一道厚重的石門立在那裏,雲生停下腳步,探究似的望向身後兩個人。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雲生讓出一步路來,隻見那男人雙手抵在石門上,手臂猛地一震,那道石門便緩緩動了起來,一道亮光率先從打開的縫裏射進來,雲生睜大了眼睛。
不多時,石門被移開,眼前豁然開朗。
“哇!”雲生不由得發出驚歎。
真是別有洞天。
石門打開的另一端,竟是一處山村。
他們所站的地方,正是山村的頂端,足夠俯瞰整個山村的麵貌。
“這是哪裏?”雲生問著,卻沒有人回答她。
“先走吧。”男人冷淡地說。
“哦。”雲生撇了撇嘴。
她一邊跟著男人往旁邊的一條小道下去,一邊還在觀察著山村的樣子。
這裏看起來並不與外麵的季節有偏差,外麵如今是冬季,而這山村裏的田地也都隻剩下了被割完的麥稈子,還有一摞摞的稻草堆在田地上,從遠處看去,像是一間間小小的稻草房子。不遠處的山上,楓葉如火如洋,還有大片大片未從樹上掉落的黃葉,綴在枝頭,黃紅交加,參差錯落。
這是雲生從未見過的美景。
“真美。”雲生歎道。
那女人跟在雲生身後,聽到雲生的感歎,蒙在黑布之中的紅唇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而眼神之中滿是鄙夷。
不一會兒,他們就到了其中一戶農莊中。
隻見男人走到門口,彎著腰,低垂著頭,輕輕敲了敲木門,隨後屋裏便有腳步聲傳出來,男人往後退了一步。
木門緩緩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年輕男子,穿著一襲白衫。
雲生蹙了蹙眉,雖然這裏的天氣與外界相比,是要溫暖一些,可穿得這麼薄,也還是會冷的吧?但看這白衫男子的模樣,他卻好似感受不到寒冷一般。
“你們來晚了。”他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卻似乎蘊含著巨大的壓力,男人立刻將身子彎得更低,雙目閃爍,惶恐不安。
而雲生,也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整個人恍如雷擊,呆愣當場,不知所措。
這不就是拿走她木簪的那個人嗎?
雲生瞪大了眼睛,她想看清那個白衫男子的容貌,可不知為何,無論她怎麼努力,怎麼想要看清,那白衫男子的容貌卻總是模糊的。
怎麼回事?
雲生急了,急的伸手使勁揉眼睛,一直到揉的眼睛都紅了,還不停下來。
那白衫男子不知何時已走到雲生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笑了一聲,低沉的嗓音恍如惡鬼親臨。
“再揉就揉瞎了,就更看不清了。”
“你到底是誰?”雲生不知道她的聲音此時有多顫抖,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一般細微。
白衫男子沒再說話,隻是拉著雲生往屋裏走,順帶對那一男一女說道:“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吧。”
“是。”
話音剛落,隻覺身後兩道勁風呼嘯而起,雲生回過頭,已不見那兩人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