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鳳璿陽似乎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們九天教與天劍宗素來便如同死對頭一般,雖然並未發生過爭執,但因一個正道一個邪道,武林中人便默認了他們的對立,鳳璿陽也從不辯解。
眼看龍傾寒對自己毫無懼色,鳳璿陽更是直覺有趣,他挑著眉道:“龍少主如今可是邀本座飲酒?”他用餘光瞥了一眼那邊的江湖眾人,繼而又道:“你便不懼落人口實。”
龍傾寒拿著酒盞的手頓了頓,語氣裏仍舊絲毫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我交的乃是朋友,”抬眸,對上那眉間妖嬈的紅蓮印記,“而非鳳大教主。”
“有趣,哈哈,實是有趣。”鳳璿陽仰頭狂妄地大笑,一腳踢開了桌前的椅子,便闊氣地一撩下袍,大張著雙腿坐下。他的坐姿挺拔,那高傲的姿勢便衍生出他王者的風範。
龍傾寒將倒好的一杯酒雙手送上,鳳璿陽瞟了他一眼,便抬手接過,豪邁地一飲而盡。
“好酒!”拿著酒杯的手一抹唇邊的酒漬,嘴裏發出滿足的喟歎。
“過亭酒肆的獨家醉仙釀,僅此一家。”龍傾寒又斟了一杯酒給鳳璿陽,而後他也執起杯,雙手相請,凝視著鳳璿陽道:“請。”
“哈哈,好,請!”鳳璿陽為顯有禮,便雙手執起酒杯,請了請。
兩人相視微微一笑,而後同時一幹而盡,再同時放下酒杯,發出叮地一聲脆響。
“鳳兄,想必尚未吃飯罷,這頓便由我來請。龍末,去喚掌櫃的上多幾碟小菜,鳳兄手下的酒菜錢都算作我頭上。”
“酒錢算我。”鳳璿陽也不客氣地插了一句,龍末躬身,得到龍傾寒點頭的許可後便前去囑咐掌櫃。
鳳璿陽邪邪一笑,摸著下巴,調笑道:“你怎知我便是兄而你是弟,為何不稱之為鳳弟。”
龍傾寒倒酒的手一頓,但很快便反應道:“自古尊者為兄,在下奉鳳兄為尊,豈不妙哉。”
“哈哈,甚好,甚好!”鳳璿陽拿起酒杯,不明意味地看了他一眼,仰頭便飲。
龍傾寒執杯的手心竟出了些冷汗,便是呼吸有些急促,差點他自己便要說出了真相。鳳璿陽比他虛長了兩歲,他是知曉的,但如今他們不過是初識,若是露餡那便糟了。
鳳璿陽叮地一聲放下了酒杯,扣指敲擊著桌麵,閑閑地笑道:“龍少主方才為何鼓掌,論理你們這些武林正道,瞧見我們這些邪魔歪道殺人,不是當衝上來除魔衛道的麼?”
龍傾寒舉杯湊到唇瓣,慢慢地淺啜,而腦中思緒回到了複生前。上一世的他年少輕狂,自是仗著自己身份,出麵阻止了,而後便因此與鳳璿陽相識。然而複生之後,才發覺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救下了石驚他們,可結果自己卻沒得好報,反倒惹了一身事。如今細想起來,那些人也是該殺的。
“肆意詆毀他人,他們也並非善類,鳳兄也是為人好事。瞧,”龍傾寒一手撩著袍袖,攤手示禮至眾人那邊,道:“眾位英雄豪傑,不也沒有反對麼。”
眾人的麵上都現出了一絲尷尬之色,論理這時見到鳳璿陽,他們當上前怒喊鳳璿陽肆意殺人,舉劍與他相對的。但,一來,方才那石驚三人侮辱他們,當是該死。二來,憑鳳璿陽高超的武藝,莫說是殺他了,能在他劍下走上十招仍活著已是萬幸。
不過,雖說這麵子上掛不住,但想到他們武林正道的天劍宗少宗主都與鳳璿陽為伍,讚賞他的行為,眾人心底也好受了些。
是以,在鳳璿陽側頭看向他們時,他們也故作正色地微微點了點頭。
龍傾寒便是看準了眾人的這點心思,方會如此大膽的邀鳳璿陽共飲。
鳳璿陽的嘴角勾得更高,他轉回頭道:“不知龍少主酒量如何?”
“酒量如何?”龍傾寒的語氣依舊淡得如水一般,但難掩他眼裏的笑意, “興許能與鳳兄一拚。”上一世的他,與鳳璿陽曾醉飲過一天一夜,不分勝負,最後兩人是齊齊醉倒在房裏,共同入眠。遙想那時同醉的日子,當真是時光靜好,隻可惜時日太短。如今若能再醉上一次,最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