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昭煜坐到正堂,居高臨下,掃視堂下。
縣令、劉財主緊張的跪在地上;他瞥過他們,並沒有讓他們起身;瞥過老人,那老者已經被劉財主的強勢逼得透不過氣,低低的跪伏在地上,破敗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最後,他的視線停在堂下,停在她的身上。
她也正望向他,目光中有鼓勵,有期望……還有一絲傾慕?
她的眼神給了他莫大的鼓勵,他一定審好這個案子!
堂下圍觀的百姓,都好奇這一變故——縣令讓了位,讓給了一個據說是“巡撫”的、身穿布衣的百姓坐堂審問。
細觀這個“布衣”,溫文儒雅,貌若天人;他的氣質獨特,高貴中透出三分清雅之氣,讓人見之忘俗。
這份獨特,讓百姓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所以,大堂之上,一時安靜萬分,就連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啪”的一聲,酈昭煜將驚堂木輕輕拍響。
“下跪何人,誰是原告?上前回話……”
他打起官腔,一本正經;夏侯寧被驚了一下,隨後幾乎失笑出聲;這回可是見到了不一樣的他,難以想象,如果天天麵對他這個樣子,她會是什麼樣?
她的表情,被他盡收眼底;微微抬高了下巴,佯怒著嗔視她。
——有這麼好笑嗎?還不是你把我逼上堂的……
她不屈著眼神回視他——我隻是要你幫忙,你想“過癮”、想坐堂是你的事情,一會兒出了糗,可不要賴我……
兩人以眼神交流著隻有他們自己才看得懂的話語,劉財主已經小心的在回話了。
這個巡撫大人不比彭縣令,他要小心應對才是,
“……他驅馬撞死我家的豬是事實,很多人親眼所見;而且他還想借機逃跑,被人攔下了……”
劉財主回完話,便垂下了頭,這案子讓誰判,也不能不賠。
聽完他的回話,酈昭煜眼眸輕轉,先看向夏侯寧。
原告的話,對老者非常不利,她的臉上立刻現出擔心。
收回視線,看向老者,驚堂木一拍,冷著聲問道:
“大膽刁民!你竟敢將馬車趕到人家家的豬圈,將豬壓死,還企圖逃跑,真是本性惡劣,還想從輕發落,來人……”
他的話還未落音,百姓中便爆出一陣哄笑。
田青也有些尷尬,他的主子從未審過堂,這樣下去,非得鬧大笑話!想著想著,便向主子身邊靠了靠,輕輕發出一聲痰嗽,以示警告。
夏侯寧已經呆了,滿心指望他上去能出出風頭,沒想到……無奈的看看左右,苦笑著搖頭,對他的表現失望至極。
那個劉財主和縣令麵麵相覷,他們鬧不明白,這個年輕的“巡撫”到底是不會審案;亦或是專門跑來尋開心來了;因為這個大人連起身也沒讓他們起,所以他們不敢問、不敢說、更不敢像百姓那樣譏笑,唯有把頭垂得更低,隻做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