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感愈發清晰的爬上了他們的肌膚。
三日月宗近心裏,比其他人都要感到奇怪。
她捏著自己的衣袖,小心的保持著自己正坐的姿勢沒有行動,謹慎的注視著周邊情況,卻也沒有發現,這讓她開始擔憂。
作為付喪神,她應該比人類更加早的感知到不對,但事實上她卻和竹簾外的大人們一樣一無所覺。
難道,來者有什麼特殊本事不成?
嵌著月『色』的雙眼一轉,心裏劃過了這個猜測後,雖然不合時宜,但還是個孩子的付喪神仍是不由自主的好奇了起來。
她的好奇很快得到了滿足。
就在宴廳裏的人們因為未知而格外惶惶時,忽然有人因為驚愕暫時忘記了禮儀,喪失了風度的大聲喊了起來。
“食物!”他指著麵前空無一物的盤子,瞪大了雙眼喊道,“剛剛盤子裏還有食物,現在全都不見了!”
什麼??
這位大人的失態就像是個開端,不少人經過提醒後也去看自己麵前的盤子,於是“我的食物也!”,“我也是!”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砸下最後一個驚雷的是主持本次賞刀會的源家家主。
源大人整個人都因為突發事件的衝擊而僵硬了,表情因為慌『亂』驚訝而保持在了一個堪稱搞笑的樣子上。
“我的刀呢??!”
“大人冷靜一下,”旁邊的人看情況不對趕緊上安慰,“你看,‘三日月宗近’不是好好地在這嗎?”
那人指了指正安安全全待在刀架上的太刀。
但源家家主的表情卻絲毫沒有因此而緩和下了,甚至更加難以形容了。
他該怎麼解釋?
突然消失的不是刀劍本體,而是刀劍的付喪神啊!源家家主絕望的看向竹簾被吹起後空空『蕩』『蕩』的地方。
實際上三日月宗近本人,對當下的情況也是不知所措的。
剛才她在一無所覺的情況下,就被此刻身邊這個銀『色』頭發,發型奇怪的少年一把撈起,隨後沒有絲毫停留的直接衝出了源家。
和她猜測的一樣,這個賞刀會異樣的源頭似乎真的有與隱匿相關的特殊能力。她被近身時竟然一點氣息都沒有感知到,就算是被撈起後,也仍然看不到出手人的臉。
直到離開了源家一段距離,帶走她的人才現出了真實的模樣。現在他們正躲避著人群,狂奔在平安京偏僻的街道上。
那是一對祖孫模樣的一老一少,穿著的衣服大約是和服,但卻是三日月宗近沒見過的奇怪款式。
其中,年輕的少年銀『色』與黑『色』共存的頭發在腦後,以非常反自然的形勢飛出了一長條,而年老那位則幹脆有著讓人咋舌的長長後腦勺。
老人的後腦勺讓三日月宗近忍不住眼神微妙的落在了少年離經叛道的發型之上,心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從來不覺得自己的發型有什麼,並且還認為非常帥氣的奴良陸生,突然被一個小姑娘這樣看著,心裏難免出現了一些羞恥感。
“都怪你啊爺爺!”
“啊?”看著是個老人家,卻毫不費力的跟上了孫子前進節奏的奴良滑瓢差異的轉頭,“你應該感謝剛剛帶你找到了豐盛食物的爺爺才對吧,陸生?”
“我們會落到這步田地完全是因為爺爺你吧,說好的萬無一失的修煉地呢?”奴良陸生感到頭疼,“況且這是偷吧?!”
滑頭鬼的經典,吃白食。完成了這一成就的奴良陸生絲毫不感到開心。
原本他隻是在爺爺奴良滑瓢的指導下,在修煉地修煉。結果沒想到,他們不過是抄了條近路,在走到終點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踏入了這個異世。
據奴良滑瓢所說,他們隻是一不小心踏過了時空不穩時的空間交界,作為異世來客很快就會因為排異被彈回原來的地方,小問題。
這哪裏像小問題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裏靈力充足,妖氣彌漫,一出現就是夜之陸生的奴良陸生氣結,甚至想和爺爺打一架。
但意外已經發生,當務之急還是解決三餐。
這裏的平民生活困苦,讓祖孫兩人不忍心下手,所以奴良滑瓢才會帶頭進城,在那座大宅子裏找點“白飯”吃。
沒錯,他們初衷隻是為了發揮滑頭鬼精神,順走足夠的事物罷了。
因此就連奴良滑瓢都很奇怪,為什麼奴良陸生和他溜出宅邸前,還要冒著被抓到的危險帶走這個小姑娘。
話說回來……真是個讓他這一把年紀看遍人世妖界的老妖怪,都忍不住驚歎的漂亮小姑娘呢。
意識到這一點的奴良滑瓢一驚,看向奴良陸生的目光頓時複雜起來。
“陸生。”
“嗯?爺爺?”
“陸生,爺爺相信你,不是個禽獸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