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毛團忍著疼痛跑得遠遠的,發現沒有人追過來,這才鬆了口氣。小獅子放慢了速度,一邊注意著小狐狸,一邊嗅著氣味確定位置。之前它在草棚裏玩蜥蜴玩得開心,沒有及時發現小狐狸溜出去了,一路追過來又自責又擔心。現在確定小狐狸沒事了,剛才戰鬥勝利也充滿了成就感,它的情緒也逐漸變得舒緩起來。
小跑了一會兒,旁邊的雪白毛團一直側著頭看過來,不小心在地上滾了一圈,化成了人形。“疼不疼……”
小獅子停下腳步,這才感覺到身上的痛楚。
秦白蹲了下來,看著它渾身的傷痕,眼睛紅紅的:“一定很疼……”他剛才就注意到衛橙奔跑的姿勢有點奇怪,仔細觀察之後,發現它不僅身上有傷,四肢也被咬傷了,不少傷口還滲著血。一直被圍攻的不安,受到保護的溫暖,與內疚、傷心混合而成的情緒太過複雜,把那些嫉妒和別扭遠遠地衝走了。年幼的小狐狸其實並不能分辨清楚自己的情緒,他現在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想哭。
相遇以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溫和過。衛橙化成人形,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化成人形之後,沒有了皮毛的遮蓋,幾道皮肉外翻的傷口更加明顯。秦白抽噎了兩聲,忍不住掉了淚珠。
衛橙也正在檢查他身上的傷勢。大概因為毛發太厚重,利爪沒有在秦白身上留下太深的痕跡,最嚴重的是右耳上的咬傷,被撕下了一小塊皮肉,看起來血肉模糊有些恐怖。衛橙心疼地給他吹了吹:“忍一忍,回去塗藥。”
“嗚嗚嗚……你,你也忍一忍……”
“沒事的。”衛橙緊緊握住秦白的手,淺棕色的小手和雪白的小手牽在一起:“走吧,早點回去。”
“嗯。”秦白的回應聲裏帶著濃濃的鼻音,“我想阿笙和阿瀚了。”
兩隻小家夥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草棚的方向走,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交彙重合。
“有血腥味。”衛瀚皺起眉,尋索四周的動靜。秦笙握緊手中的長鐮,臉色越來越沉。
他們回草棚的時候,兩隻幼崽都不見了。草棚一直處於他們倆的視野之內,沒有出現食肉猛獸和怪物,附近也沒有任何血跡和掙紮的痕跡。唯一的可能,就是兩隻小家夥自己溜出去了。
兩位家長沒想到小家夥們這麼不聽話,千叮嚀萬囑咐附近危險重重,不能隨意離開草棚,結果卻是兩隻都跑得無影無蹤。聞著他們的氣味找過來,卻發現淡淡的血腥味,說明它們受了傷。也許隻是輕傷,但血腥味會引來食肉的猛獸和怪物,那就糟了。
“居然敢亂跑,得好好餓上幾頓長長記性。”大家長低聲說著,嘴角微微一彎。本來他就缺乏一位真正的父親所擁有的耐心,現在更認為自己的家長尊嚴受到了挑戰,笑容裏多了不少意味。如果兩隻小家夥看到這付笑容,估計會嚇得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小家長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能再把他們單獨留下。”本來以為衛橙能看得住秦白,但事實證明,秦白這孩子確實需要他們來盯住。這次他們選擇的路程比以往任何路線都更危險,獵物、獵手構成的遷徙獸群,時刻威脅幼崽們的安全。或許秦白和衛橙確實足夠機靈和敏捷,但隻有機靈和敏捷,遠遠不足以在這片大草原上生存。以前的經曆和最近他們戰無不勝的樣子,可能讓秦白有了所有生物都會懼怕他們的錯覺,這並不是件好事。
衛瀚挑了挑眉,從心底來說,他非常不同意這個安排。但是他無法反駁,因為隻憑著他自己的喜好不可能說服秦笙改變主意。這兩個小家夥,就不能讓他們兩人安心在外麵多相處一段時間嗎?
天擦黑的時候,家長們終於找到兩隻走失的幼崽。
兩隻小家夥走不動了,找了個野兔窩鑽進去躲著。聞見家長們的氣味,聽見熟悉的呼喚,兩人從野兔窩裏爬出來,飛奔著撲了過去,本能地略過了散發著不滿氣息的大家長,一隻抱住小家長的左腿,一隻抱住小家長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