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川聽得腦門直冒汗,沒想到是眼前這夥人殺了軍渡巡檢司小旗,聲音顫抖著問道:“那兩位好漢爺準備怎麼辦?家裏剛遭了災,實在是什麼都沒有了,有的也就隻有老漢我一條賤命了。”
“王良川,你還真是要錢不要命啊。”杜鬆嘲諷道,然後抽出刀,遞給譚良棟,說道:“良棟,吳敏一直覺得你不錯,我一向相信他的眼光。今天,我就做主當你一次師傅,教你,怎麼殺人!”
這段時間,死人譚良棟見了不少,但真動手殺人他還真沒幹過,有些顫抖著拿著刀,“殺……殺誰?”
杜鬆用手指了指王良川,嚇得王良川癱在地上,杜鬆輕蔑的笑了笑,然後把手指向小旗,道:“就他!”
衛所小旗掙紮起來,不再裝了,叫道:“好漢爺,有糧食的是他王良川,跟我沒關係啊,饒命饒命啊。”
杜鬆不理會,叫自己手底下的四個人過來把小旗的四肢壓住,對著譚良棟道:“人身上有兩處致命點,一處是喉嚨,一處是心髒,這兩處你選擇一處,動手吧。”
譚良棟顫抖著,握住了刀,拿刀尖對準了心髒處。小旗一開始還是不斷哀求著杜鬆饒命,後來見譚良棟慢慢把刀往下插,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罵什麼。譚良棟此時什麼也聽不到,把眼一閉,橫下心來,用力把刀刺下去。“噗嗤”,一道血柱濺在譚良棟臉上,也濺到了王良川身上。
按著小旗的人把坐到地上的譚良棟扶到一旁,吳敏看著嚇壞的王良川道:“王良川,說出你的選擇吧,是生是死就看你說的是什麼了!”
王良川愣愣的看著胸口插刀的小旗,他真是被嚇壞了,盡管間接死在他手裏的人也有幾十號,但從沒有直接死在他麵前的,顫道:“我說我說,糧食什麼的都藏在地窖裏,我帶你們去找。”
譚良棟此刻還在發楞,吳敏自己去清點糧食。吳敏粗粗統計了一下,王家的存糧真的不少,光糜子麵和小米就有八十多石,小麥麵也有十石,黃豆、綠豆三石,還有若幹臘肉和粗鹽。吳敏叫人把所有的糧食、臘肉、粗鹽裝到從王家搜出來的大車上,整整裝了七輛大車,剩餘的一輛大車吳敏裝滿了從王家搜出來的所有布料。王良川看著八輛大車上的東西,欲哭無淚,小心的問吳敏:“好漢爺,你看……”
吳敏笑道:“王老爺,你放心,我是個很講信用的人,既然說了讓你活,就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們走後,若左衛的人問你是誰殺了小旗,你就說是吳敏、杜鬆殺的,聽明白了沒!”
“吳敏、杜鬆,敢問是否是兩位名諱?”
“是的,他們問什麼,你就老老實實的說,明白了吧。”
“是是是。”
回去運的東西很多,為了防止碰到流民,眾人選擇走小路。在離開前,杜鬆笑著對吳敏道:“吳敏,你剛剛跟王良川說的話挺合我胃口的,幹啥都不能默默無聞啊。”
吳敏無語,他將自己等人的消息借王良川的口說給左衛,可不是吃飽撐得沒事幹,純粹是給左衛或者是官兵造成一副他們很強的樣子,讓他們即使找到了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不然眼瞅著入冬了,冬天可不是動刀兵的好日子,若是衛所兵們覺得自己這一方好欺,那整個冬天就不要想著安生了。況且己方這邊礦工居多,以前都是普通老百姓,趁著這個冬天正好練練他們。
回去的路上,杜鬆在前,吳敏斷後,由於物資很多,趕路速度較慢。吳敏把譚良棟拉到自己身邊,看著譚良棟還是神不守舍的樣子,笑了笑,道:“怎麼,還沒回過神來?”
譚良棟苦笑道:“我很不適應。”
吳敏拍了拍譚良棟的肩膀,神色嚴肅起來,說道:“良棟,你是個很有想法的人,我在煤窯裏時聽你說的一些東西感覺很新奇,有些東西若是能實現是很了不得的。像你這樣的人,在這樣的世道裏,白白的死了就太可惜了,因此,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凡是想要你命的人,你就把他先解決掉!”
氣候越來越冷,慢慢的,天空飄起了雪花,冬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