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家的大門都是兩扇朱漆的木門,這家的大門是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旁家的門口都有四五米寬,這家的大門不足一米,人長得稍胖一些,便得側著身子才能進入。
在鄭浩然的印象之中,凡大俠不能說大富大貴,但也總得是小康之家。此家門檻這麼狹窄破敗,哪是大俠應該住的地方。他更覺得方唐這個糟老頭子根本不可能是個大俠,更不可能傳他武功,當即打了退堂鼓。不過他懷惴武俠夢,昨夜睡夢之中還夢到自己身懷絕世武功,鋤強扶弱,快意恩仇,被平頭百姓讚揚傳頌,那種感覺是何等的美妙。他想了想,既來之則安之,方唐是不是大俠,能不能傳他武功,總得進去瞧上一瞧,也免得將來後悔。萬一人不可貌相,方唐真是身懷絕學之輩,他的夢想不也實現了。
門上有個電鈴按鈕,他伸手按了兩三下。也不知是不是門鈴壞了,裏邊根本沒有反應。他伸手去拍鐵門,才拍一下,鐵門“吱”的一聲,開了一道縫。
鄭浩然自嘲一笑,道:“原來門沒有鎖。”他搖了搖頭,又暗道一聲:“似這等破落的門戶,裏邊又會有什麼貴重的東西。賊都不願進來,哪有上鎖的必要。”他推開了門,移步走了進去。
方家街是條有年數的老街,凡這種老街一般都是四合院式的建築,裏邊有庭院,有的甚至還有回廊花園。進了方家街十七號,裏邊既無庭院,更無回廊花園,隻是一間比門略大的小屋。靠左的地方擺著一張木板小床,靠右的牆邊擺著做飯的家夥什,中間有張吃飯的小桌,頂頭牆上掛著一副畫。
這是鄭浩然意料之中的事,倒也不怎麼失望,隻是屋裏沒有人,想來方唐去吃早飯了。
為了避嫌,免得屋裏少了什麼東西,方唐懷疑是他所為,鄭浩然本想退出屋去等方唐回來。又一想,屋裏根本沒有貴重的東西,他也毋需避嫌,便決定在屋裏等。為了打發時間,他走到那幅畫前觀瞧。
畫是一副焦墨山水畫,用筆用墨都十分老道。鄭浩然並不懂這些,隻是覺得畫裏的山勢嚴峻,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他將畫大致掃了一眼,見畫下邊有兩間草屋,屋前有個老者背對而立,仰首看著山勢。雖看不清那老者的臉,從背影來看,像是方唐。
鄭浩然暗自嘀咕一聲:“這糟老頭子也真夠自戀的,掛副畫還要把自己也畫進去。本來這副畫挺好的,多了他這個糟老頭,意境一下全毀了,也不知是哪個畫家所繪。”他又移目去看落款,先是看到“華山天險”四個字,然後便看到一行小字,有天幹地支的紀年,還有畫家的名號。
他將畫家的名字輕輕念了兩遍,暗道:“侯豔敏,看來是個女的。從沒聽過她的名號,看來不是個有名的畫家。也隻有這種不出名的畫家,才會同意方唐的無理要求,把方唐畫進畫裏。不過,畫還是畫的挺好,隻是裏邊有個方唐,大煞風景!”
這時,鐵門發出“吱”的一聲響,鄭浩然還道方唐回來了,轉身朝門口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