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一處暗窯子裏,一間不見天日的地下室中,南徹的雙腿雙腳被綁在鐵架之上,滿身傷痕。
密室外,一個頭戴鐵麵具的人看了看要死不活的南徹,不耐煩地向身旁之人問道:“怎麼,那家夥還不肯講麼?”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手裏抓著沾滿血的皮鞭,恭恭敬敬地朝麵具人道:“屬下沒想到,南徹竟是個硬骨頭,不管怎麼拷問,都撬不出消息來。”
麵具人嗤笑一聲,哼道:“他要不是個硬骨頭,當年也不會百般拒絕主上的示好,更不會為了宋玄那廝,兩次翻供。”
“給我繼續拷問,一定要問出他當年出獄後,從我府上偷走的東西在何處!主上尋了那東西整整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南徹,這次一定要將那東西收回來!”
“是。”黑衣人俯身道,接著他神情猶豫,似乎有話要說。
“你還有什麼事?”麵具人問道。
黑衣人看了一眼南徹,“大人,先前南徹半昏迷之時,喊了幾聲‘兒子’。”
“怎麼可能?”麵具人驚道,南徹當年一直孑然一身,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偌大的欽天監府也隻有他一人居住,哪裏來的兒子?
麵具人沉吟了一下,“莫非是流放到北疆後,娶妻生子了?”
“屬下當日在戍寒村抓走南徹之時,並未在他家看到其他人,所以屬下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兒子……”
“愚蠢!”麵具人怒斥道,“不知道你就不會去打聽嗎!”
黑衣人誠惶誠恐,連忙賠罪,“是屬下的不是……隻是趙力還在主上那裏沒回來,這裏隻有屬下一人看守。”
“不必了,我會派幾個手下過來看著南徹,你立刻再去一趟戍寒村,如果南徹真的有兒子,立即將人抓來!哼,有了籌碼,不信南徹不說!”
北疆新兵營。
付歸麟躺在床上哀哀直叫,宋清歌一陣皺眉:“說吧,又要我做什麼?”她知道付歸麟是為了幫她才受此重傷,所以也耐著性子好生伺候著。
“沒事,你就喂我吃個飯就成。”付歸麟立刻咧嘴大笑,不要臉地指揮著。
宋清歌沒好氣地拿碗喂了起來,誰知付歸麟吃幾口就抱怨個不停。
“哎喲,太燙了啦……”
“誒,小宋子你喂這麼大口是想噎死我啊!”
宋清歌臉色越來越僵,隱隱有發怒的意思,除了她家梁包子,還沒人敢這般指使她!偏偏這時候付歸麟又嬉皮笑臉道:“別生氣啊別生氣,生氣傷肝壞腎,你們大梁的男子啊,腎一旦壞了,那床事可就行不了了,到時你家小郡主可該如何是好……”
眼見付歸麟越說越離譜,宋清歌沒拿碗的手骨節開始嘎吱作響,她真是太久沒打人了,是該找個人鬆鬆筋骨。
付歸麟這時候倒是有眼色了,連忙捂住胸口假裝痛苦地哀嚎:“哎喲,我胸口好痛啊,也不知道是為了誰弄得一身傷啊!”
宋清歌:“……”
就在這時候,營帳外響起了一道聲音:“我是原景,可以進來麼?”
“進來吧!”付歸麟麵有喜色,笑著喊道。
宋清歌挑了挑眉,低聲道:“你什麼時候跟原景這般要好了,你的傷不是拜她所賜麼?”那天她回新兵營,便聽人說付歸麟遇見強盜,受了重傷,被路過的原景救了下來,四皇子為表示親軍之意,還特地批下了一個大帳篷,讓其單獨養傷。
而付歸麟則嚷嚷著要宋清歌照顧,於是宋清歌便搬來與她同住。自然,兩人獨處的時候,付歸麟把什麼都說了,宋清歌這才知道自己已被四皇子盯上。
隻是沒想到,付歸麟養傷的這幾日,原景倒是時常過來看她。其實在原景看來,畢竟人是她打傷的,林歸付身世又那麼可憐,她也就偶爾來看看。
原景第一次來的時候,付歸麟還被嚇得掉下了床呢。後來付歸麟算是發現了,原景這人不壞,就是武功高了些,好忽悠了些。
“你不懂,女人之間友誼就是那麼突然。”付歸麟大大咧咧地講道,一副“你是小男子你不懂”的表情。
宋清歌冷著臉挑了挑眉,她應不應該把付歸麟胖揍一頓,然後再居高臨下地告訴付歸麟,她宋清歌也是個女人。
罷了罷了,見原景走了過來,宋清歌一把將飯碗塞到付歸麟手裏。
見原景瞪圓了眼,宋清歌瞄了付歸麟一眼,道:“天寒,我去尋些柴火來添炭。這飯就麻煩原兄弟了,小富貴方才還在抱怨,不是你喂的飯她吃不下。”
原景一怔,不知答什麼好。
“誒,等等,宋清歌我什麼時候說過……”付歸麟訝異地想反駁,可原景已經默不作聲地把飯勺伸到了她嘴前。
付歸麟下意識地張嘴咬下,嘴唇不小心碰到了原景的手指,她有些不好意思,朝著原景笑了笑,卻見原景的耳尖開始微微泛紅。
“哈哈哈,原景,你是不是一害羞耳朵就會紅啊!”付歸麟大笑道,這下不得了,原景眼刀子掃射到了她的頭上。
付歸麟慫了,不敢再笑,默默地一口一口吃了起來,轉頭卻見宋清歌早已不見了蹤影。
“你在找宋清歌?”原景道。
“哦,沒有,這小子溜得可真快……”付歸麟笑道。
“你喜歡宋清歌。”原景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道,語氣肯定。雖然認識不過數日,還稱不上什麼朋友,但林歸付與她一樣女扮男裝,經曆有些相似,還知道她的秘密……對著這人,原景也就下意識地直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