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袁直直的看著易驚蟄的眼睛,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似是常年不曬陽光。一身白衣如仙,也難以掩飾渾身散發出來的陰鬱。
濃眉俊朗秀逸如一筆畫成,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裏,仿佛籠罩著常年不散的霧靄,遮住了眼底的光華,顯得格外深邃沉暗。
高挺的俊鼻之下,唇色寡然,如雨後桃花,極盡可能綻放出凋落之前的最後一絲顏色。他這般看著她,眉目清冷如霜,淩厲逼人,隔著萬千雲霧,似仙似妖,不可捉摸。
饒是見過大世麵的林默袁,也不免被他的容貌震懾,呆滯片刻。
在對方越發不耐煩的目光中,她恍然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莊主是奴婢的恩人,奴婢怎麼會怕呢?”
易驚蟄臉上的弧度擴大,狹長深邃的鳳眸中,一道寒光一閃而過。
“我正好就喜歡不怕死的,起來站到外麵那根柱子前麵,把茶杯頂在頭上。”他將劍指向院中一根紅色的柱子,然後往後退了兩步。
林默袁眸光閃了閃,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是。”
她走到桌邊,拿了一隻小巧的茶杯。隨後移身出門,走到院子裏的一根柱子旁,背靠在上麵,將茶杯置於頭頂。
而離她幾尺距離之外的易驚蟄,猖狂的將劍擲出,準確的插進劍鞘當中。他一揮衣袖,衣袂飄揚,轉身走進屋內。
幾息後,隻見他手中多了一柄紅色彎弓,背著箭袋,從屋內走出來。
他一直走到院子的盡頭,站在離林默袁大約五十米外的距離,取出一隻箭,將那弓拉滿。
晴朗的秋日下,白衣勝雪宛如謫仙一般的男人,眸子中卻藏著不符合著裝氣質的詭譎陰鷙。
林默袁背靠著柱子,看著這個想將她嚇退的男人
易驚蟄本以為她會和其他人一樣,嚇到跪下來痛哭流涕,求他網開一麵。但是沒有,從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他討厭她目空一切,平靜無波的眼睛。想要看看,真的到了死亡麵前,她還能不能繼續保持現在的麵目。
手指鬆開,鋒利的箭破空而來,在林默袁的眼前放大。強勢的衝擊,掀起一陣狂風,將她的長發吹亂。
忽然一陣叮當碎裂的聲響,從她頭上傳來。緊接著,箭矢紮入柱子,箭尾翎羽嗡嗡作響的聲音,也傳遞到耳朵裏。
林默袁感歎著,要不是她在易驚蟄麵前,已經將一絲精神力留在他的身上,知道對方沒有殺自己的想法,恐怕早就被這陣勢,嚇得尿褲子了。
裝逼這種事,真的要少做。雖然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腿卻不由自主的軟了。她強撐著笑容,仍是不動聲色,讓易驚蟄看不出端倪。
易驚蟄慢步走過來,此刻他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受。
在離林默袁大概二十多米遠得位置,他突然拉開弓,三支筆直的羽箭分別對準她的臉。
“你現在跪下求饒,還來得及。”易驚蟄冷笑著說道。
林默袁動也不動,隻是微微笑著,搖了搖頭道:“奴婢這條命是莊主給的,便是拿去,也無一絲怨言。”
說罷,她閉上眼睛,好像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