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驚蟄走後，老大夫走到床頭，伸手搭在林默袁的手腕上。
“小丫頭，人都走了，別再裝了。”
林默袁不得不睜開眼睛，對上老大夫揶揄的目光，訕笑了一下，沒有開口說話。
“你的傷，好不了了，往後會跟你一輩子。”他也不拐彎抹角，考慮病人的心情，直接對她說道。
林默袁的精神力無法精進，身上舊傷疊新傷，大約能猜到這樣的結局。
“大夫能把我救回來，已經是妙手回春了，小女子不敢再奢求什麼。”
大概是林默袁眼中的平靜，讓對方有些感慨。他捋了一把胡須，歎氣道：“你這是鬼門關走了一遭，幸虧碰到了我，否則小命早就被閻王爺給勾走了。老夫雖救你回來，卻沒辦法讓你徹底恢複健康。往後你這身子，需要好好調理，否則一次風寒，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我記下了，謝謝大夫。我什麼時候能走呢？”
“你昏迷時，我讓三娘給你針灸護住心脈，在你下床之前，還需要再針灸一次，才可下床。”
林默袁撿回一條命，心中自然是感激的。她還不能起身，也就不費力爬起來給老大夫行禮了。
“大夫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人家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咳咳咳……”
他話還未說完，林默袁就猛烈的咳嗽起來。
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表達，十分為老不尊，老大夫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我之前跟你說過，我那個大徒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也好過去給人為奴為婢是不是？”
林默袁的咳聲漸漸停下，一張臉總算有了點血色。她眸中濕潤，點點淚光閃爍，像是被誰欺負了似的。
“多謝大夫抬愛了，我身份低微，萬萬配不上令徒的。”
林默袁不好撫了老人家的麵子，委婉拒絕道。
哪知對方根本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一門心思想把自己的大齡徒弟介紹出去，熱情仍舊不減。
也不知道他那個徒弟到底長的什麼樣子，隻怕好看不到哪兒去，要不然按照老大夫這般保媒牽線的，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未成親。
“我那徒弟，雖然有些固執，又愛死讀書，但是為人還是很好的，像是動手打女人這樣的事情，絕對是做不出來的。”
門外，洗漱過後連忙趕來的易驚蟄，不免聽到了有人在挖苦自己。一聽聲音，他便知道是那個老大夫，心裏恨不得把對方鞭笞了幾百遍。
他沒立即進去，想聽聽林默袁的回答。
“大夫如此盛情，可是我都與您的徒兒未見過麵，若是對方不中意，大夫也要這樣亂點鴛鴦？”
這話聽在易驚蟄的耳中，意思便是，如果那人沒有意見，她就願意跟對方來往。
他手下的門框，愣是給他捏碎了一塊。可是，還是難消他心頭的鬱卒。易驚蟄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憤怒和吃味，在心底發酵，五味雜陳。
過了一會，他感覺到氣血平複下來，才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打斷了兩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