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顧初九醒來的時候,下意識的伸手摸向了旁邊的位置,冰涼如也。
他微微愣了一下,感覺到身上的清爽,他就是知道納月已經替他收拾過了。
摸索著拿起了衣服套在了身上,他下床。
聽到動靜的太監推開殿門走了進來,將燭火點亮了一點。
“皇上,納月公子說他去了地牢,讓您不要找他。”回道。
顧初九微微側頭,眼上並沒有附上白綾,露出的清雋容顏不似人間,不帶一絲煙火,哪怕是輕輕蹙著眉,也如同墨筆丹青似的,讓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睜開雙眼時的樣子。
“他去了地牢?”
“是的。”
空氣中寂靜了片刻,就聽到顧初九不冷不淡的聲音:“帶路吧!”
好些天了,他怎麼今天才想起去地牢?
如此想著,腳下的動作也是加快。
明明看不到,走路卻來的利落,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瞎子。
還未進入牢房,腰就被男人摟住了。
他低低的聲音就落下了。
“不是說讓你等我嗎?怎過來了?”
納月在他腰間摸了一把,微微抬眼,冷漠的看向了一旁看的愣怔的太監。
對上那樣的目光,太監心頭一顫,急忙移開了目光,不敢多看。
顧初九直接問:“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認為我能做什麼?”納月聲音涼涼的,沒有情緒。
顧初九看不到,並不知道他是以一副什麼樣的表情說出的這句話。
他頓了頓,輕輕推開了他,道:“我下去看看。”
側過納月就要往地牢走。
納月轉身,看著他摸索著樓梯下去,其間還差點摔倒。
他閉了閉眼,大步走上前,直接將人攔腰扛在肩頭,大步離開了地牢。
顧初九完全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懵了。
肩頭抵在肚子上,走動起來難受的緊。
“納月,你發什麼瘋!”
男人走的很快,顧初九本就被折騰的腰軟,此刻又有點難受,眉頭都要擰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納月才是將他放了下來,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口:“我不準許你見他!聽見了嗎!”
聽到這有些慍怒的聲音,顧初九微微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才是發現,納月,似乎是吃醋了?
男人似乎是將他放在了一個涼亭裏,他一手支著頭,一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唇角微微勾起,“你不會是以為我對他還有感情吧?”
“沒有感情我也不準你見他!”
看著抓著他衣袖的蔥白手指,異色的眸子漸深,銀色的長發如銀河一般披散而下,給男人的臉上增添了幾分神秘。
他在顧初九麵前蹲下身,扣住了他的手指,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含在了嘴裏。
似乎是沒有想到納月會做出這樣的動作,顧初九身體僵硬了一下。
想要抽回手,可男人著實握的緊。
很少見的溫情,如月色一般迷離。
納月微微抬眸,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你懂嗎?”
“嗯?”
“我想把你占為己有!”
沉重的話,深情的落在了顧初九的耳畔。
顧初九身體完全僵住了。
在盛九源的背叛後,他鮮少有可以相信的人,除了離北洛,那是他在經年的黑暗時光中,唯一在他心裏紮根的人,像是陽光,每每想起,總是暖暖的。
大概,少時的感情很深刻,以至於他來後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無法和他相提並論。
盛九源……
笑起來,很燦爛,和陽光一般的暖。
隻可惜,他不懂人心,不知道有一種人,叫偽裝!
而現在,沒有眼睛了,他也看不到了。
“納月……”
他輕輕叫著他的名字。
“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顧初九,你別想擺脫我!”話語中帶著急切,像是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迫切的想要找到一個歸宿。
這些話,難得的很是幼稚。
“那你嫁我,做皇後,如何?”顧初九寵溺的開口。
對於這個人,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
沒有對離北洛的情,沒有對盛九源的怨,可是,他提出的條件,他卻每每都不忍心拒絕。
又聽到他這般脆弱的話,下意識的想要去安慰一下。
畢竟,這可是一個特別高傲的人呢。
沒有聽見他的回答,顧初九歪著頭,問:“怎麼,不願意?”
“後天是登基大典,同時把你娶了,怎麼樣?”
“不過,你需不需要告知一下離北洛,我把離霄殿最聰明的人娶走了,他會不會傷心。”
顧初九半認真半開玩笑。
“娶我,你會不會後悔?”納月的嗓音輕顫著,問他的時候,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呼吸都屏住了。
顧初九輕笑了一下,一手摸著他散落的長發,很柔,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