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琉月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
卻是第一次從他的眼中看到如此殺意。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白皙精致的臉龐，像是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一樣，他的美，偏陰柔，卻一點女兒氣也沒有，眉宇間又帶著一絲淩厲，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這種冷漠，不是性格上的，而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排斥任何人，眼底又仿佛沒有任何人，那雙黑瞳，看你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少年伸出手中的玉笛，直指下方的澈。
琉月知道他這個動作的意義，霎時心中一驚，根本來不及阻止，下意識的大吼出聲：“夜染墨！”
聽到熟悉的聲音，絕美少年微微偏頭，白衣隨風而起，打了那麼久，他的身上一點血跡也沒有，像個翩翩白衣公子。
琉月呼了口氣，那一刻，她的心都仿佛要跳出來了一樣。
她施展輕功，走進夜染墨，“你在做什麼？”
夜染墨輕輕轉動手中的玉笛，淡聲道：“我才要問你，你在這裏做什麼？”
清冷的話，隨風飄逝在空氣中。
琉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肯定的說：“你又在殺人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琉月看著他，明顯的不信。
她又不是沒有看過他殺人，他所殺之人，也都是該死之人，這個人，該死嗎？
琉月說：“這個人沒有做過壞事。”
夜染墨依舊是清冷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你怎知他沒有害過人？”
“他才五歲。”
夜染墨：“你認識他？”
明明是一個問句，從少年的嘴中吐出，卻那麼的肯定。
“是。”
“那你可以不殺他嗎？”
她一路走來，看到冷三和冷四都還活著，他並沒有下死手，要不然，冷三和冷四，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為何？”夜染墨把玩著手中的玉簫，問出這兩個字時，目光變的涔寒無比，連琉月都被他眼中的浮現出的情緒驚了一下。
“我認識他，不想讓他死，他也不是壞人。”
夜染墨垂眸看著都不到他大腿的琉月，反問：“那，小月月，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是好人，什麼樣的人，是壞人？”
“我在你眼中，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的千師傅，在你眼中是好人還是壞人，你的顧師傅，在你眼中還好人還是壞人，你的樓師傅，在你眼中是好人還是壞人？”
琉月被問愣了。
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去反駁他。
這幾個人，不管是誰，手上都有別人的血。
這……
她皺眉，“你不要問我這麼複雜的問題，也不要岔開話題。”
“反正，我不允許你殺他！”
“為何？”
琉月：“……”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那邊，澈從地上爬起，渾身上下都傳來劇痛，他看著自己的掌心，血色在蔓延……
他身上已經沒有暗器了。
也沒有體力了。
他艱難的揚起頭，看著那個站在夜色的下的白衣少年，目光清冷，神情倨傲。
他用萬樹飛花，竟都傷不了他半分。
這個少年，強的可怕。
“咳……”好不容易站起來，又忍不住的咳了一口血。
眼前的景色都有恍惚。
隱約間，隻看到一個小小身影落在少年的身邊，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在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