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蕙冷笑一聲,道:“嗬,回去?回不去了,你趕我下山的那一刻,不是就已經跟我恩斷義絕了麼?”
杜衡向後跌退了半步,感覺有一把刀子狠狠插進了自己的心髒。
陸離生大喝道:“女魔頭!快把青鸞之毒的解藥交出來!我們饒你不死!”
“你們?”荃蕙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要不是這兩個姓杜的,你剛才早就死了,現在卻又跑過來說什麼‘你們’要饒我不死,真是狗仗人勢!”
陸離生一梗,表情如同吞了一個臭雞蛋。
杜衡伸出手,道:“拿來吧,我不想跟你動手。”
“哦?”荃蕙邪魅一笑,“是不想還是不敢?你不怕自己也變成那些凡人那樣?”
杜若大叫道:“不敢?看我把你打成刺蝟,再問我敢不敢!”
她身體向後一傾,身後一個柴垛裏頓時飛出數十根木柴直向荃蕙刺去。荃蕙微微一笑,衣袖輕揮,便不見了蹤影。數十根木柴盡數紮進凍硬的泥土中,幾塊石頭被擊成了碎子。
陸離生見荃蕙不見了,連忙跑到戳進地裏的木柴中,上下左右了望了一圈,指著天大喊道:“女魔頭,今天算你走運!下次遇見你,我陸離生定不容情!”
杜若扶了扶額角,然後向杜衡道:“你怎麼不抓住她?她這點遁形的小伎倆,你還對付不了?難道你還對她……?”
杜衡沒有說話,月光映在他冷峻的臉上,顯得落寞而神傷。
杜若歎了口氣,拍拍杜衡的肩膀,然後又朝陸離生道:“喂!那個‘神醫’,那女魔頭走了,你也安全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咱們就此別過了哈!”
陸離生還在那裏義憤填膺,聽杜若這麼說,忙抱拳道:“二位就這麼走了嗎?還未容陸某道謝呢,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杜若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哎不用了不用了,小事。杜衡我們走吧!”
“二位且慢!”陸離生伸出手。
杜若轉過身來,道:“請問陸神醫你還有什麼事嗎?”
陸離生小步快顛,跑到二人跟前,道:“我陸離生最愛結交忠肝義膽之人,二位甚對我的心意,不如我們交個朋友,一路同行。若是你們二位有什麼身體不適,我也能及時照顧。”
杜衡冷冷地打量著陸離生,心道,這人臉變得倒快,剛剛還不想跟我們一起走,這會兒又巴巴地貼上來。不過若真扔下他一個人,荃蕙難保一會兒不會回過頭來取他性命。這個陸離生家裏世代行醫,心地也應該不壞,若就這麼死了,未免可惜。
杜若冷笑一聲,剛要開口,卻被杜衡一把攔住。
“多一個朋友不是壞事,既然陸兄有意相交,那我們便一起走吧。隻是我們此行是去尋找葛蔓,路上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
“不怕不怕!”陸離生大方地一擺手,“我還有許多看家本領沒有使出來,路上萬一碰到危險,我一定會幫你們的!”
杜若聽了這話,一陣猛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杜衡卻淡然一笑,衝陸離生點點頭。
三個人趁著月色甚明,又趕了幾個鎮子。然而,所過之處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綠毛遍野,這讓杜衡的心越來越沉。
沒有解藥,這些人雖然還活著,然而天寒地凍,凍死餓死也是遲早的事。我送他們上路,雖說是助他們解脫,但這筆血債,終究還是有一半要算在我的頭上。我甘棗杜家還有何顏麵稱大濟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