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漫漫雪原被旭日映成一道橙黃。三人行了一夜,腹中都有些饑渴。遠遠地,一個村莊出現在地平線上,雞鳴狗吠,隱隱有炊煙升起。
有人生火!這村子裏還有活人!
三人大喜過望,加快腳步走向村莊。
村子裏的人來來往往,手裏都拿著一支竿子,見了杜衡三個人也視若無物,一點反應也沒有。每個人的臉色都黃黃的,像生了大病一般,眼睛裏也一片朦朧。
杜若剛想伸手跟一個挎著筐的老太太打招呼,然而那老太太卻敲著竿子,直直地走過去了。
杜衡大驚。
這村子裏的人,怎麼好像都瞎了?
“你們是誰啊?”一個小姑娘忽然出現在身後,一雙大眼睛似明非明。
杜若彎下腰,手在小姑娘麵前揮了揮,道:“你能看見我們?”
小姑娘點點頭,道:“能看見影子,但看不清……”
村民們聽到聲音,都敲著竿子圍攏過來。一個男人拉過小姑娘,問道:“阿滿,是有外人來村裏了嗎?”
阿滿道:“是的,兩個大哥哥,一個大姐姐。”
那男人道:“三位從哪來呀?”
杜衡道:“我們從北方來,來尋一個人。”
那男人道:“尋誰啊?”
杜衡道:“這位大哥,請問村裏有沒有來過其他人,比如一個女子?”
“沒有,村裏已經好久沒來過生人了。”那男人搖頭苦笑,“就算是來了,隻要她不弄出什麼動靜,我們也看不見。”
杜若道:“你們這是怎麼弄的?怎麼全村的人都這樣?”
一個婦人道:“我們村子裏的人可能是得罪了哪邊的神仙,給我們下了詛咒,讓我們全村人都失明。小孩子剛生下來,其實還是看得見東西的,就是越長大了反倒看不見了。”
陸離生仔細觀察了下麵前的幾個人,又觀察了下阿滿,衝杜衡搖搖頭。
杜若“切”了一聲,小聲咕噥了些什麼。
那男人道:“我叫梁哥,三位想必走了很遠的路吧,要不到我家去歇歇?”
阿滿拉住杜若的手就向村子裏走,邊拉邊說道:“姐姐跟我回家,今天阿娘過生日,爹爹殺雞吃。”
盛情難卻,三個人便跟著父女倆走近一個農家院。一股燒雞的味道飄散在院子裏,廚房裏有一個婦人的身影在忙碌。那婦人目不視物,卻手腳利索,拿取置放都如同看得見一般。
幾個人進屋圍著火爐坐下,梁哥給每個人倒了一碗粗茶,阿滿在桌子上擺上幾副碗筷。
陸離生道:“梁兄弟,請問你們村裏發生這種事情有多久了?”
梁哥歎了一口氣,道:“你問我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我從生下來村裏就是這個樣子,我爹爹是這樣,我爺爺也是這樣。”
“那你們沒有看過大夫嗎?”杜若喝了一口茶。
梁哥道:“村裏的大夫自己也有這毛病,請了外麵的大夫也看不出什麼來。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後來就不請大夫了。”
“這位是神醫!”杜若指了指陸離生,“讓他給你看看。”
陸離生拉過梁哥的手號脈,臉上浮現出困惑的表情。
杜若挑釁道:“神醫,看出什麼沒有?”
陸離生道:“奇怪,我行醫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從脈象上看,梁哥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